第1章 降临地球 浩淼的星空安静异常。 纵观这个时刻，就如同太阳系的每分每秒一样普通。美丽的蓝色星球兀自转动，恍惚间，住在太空站的宇航员似乎还能看到长城或者金字塔的惊鸿一瞥，尽管如今的大气层已经浑浊不堪。 一粒陨石被地球引力吸附，与空间站擦肩而过，坠入大气层，很快便被摩擦力加热、燃烧，化作一颗流星。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时刻。 直到一阵能量波动在地球上空传来。圆形的光晕一圈圈散开，仿佛水中的涟漪，粉碎了途径的细小陨石。 “这里是地球卫-2314号，我是空间站宇航员m16，请访客进行出入登记。”太空站的宇航员吓了一跳，急忙打开了通话器。 要知道，地球已经很多年没有外星访客了。这里重度污染、物资匮乏，自百年前的人口大迁徙开始，地球的人口在逐年锐减，留下的不过是一些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肯离开的人。根据十年前的上一次人口普查，目前仍然滞留在地球上的人口不足上万人。 而这样强烈的能量波动，绝不是一艘简简单单的民用宇宙飞船能够造成的。 光圈熄灭，透过昏暗的光芒，只见一只大约由二十只战斗舰和六十个护卫机甲组成的舰队出现在空中。 舰队排列有序的分散开来，造型诡异，如同一只蜘蛛的主舰缓慢前进。 “这里是拉斐尔星系，雷诺星球菲尼克斯舰队，我是雷诺帝国上将安德烈，请求通过要塞，降落地球。”通讯屏幕上，一头银发的男人端坐着，眉目间的冷峻几乎可以让人感到凉意。 宇航员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说：“欢迎您的到来，安德烈上将，地球向您致敬。请您稍等片刻，我们需要给您的舰队安排停靠的机场。” “好的那么，劳驾了。”安德烈说完，甚至还彬彬有礼的点头致意，随即关掉了通话器。他看上去还很年轻，仿佛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罕见的银色头发一丝不苟的束成一束。他穿着一身蓝色军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屏幕上仍在缓慢转动的地球。 “索拉，女王大人没有发布新的指令吗？” “女人大人说，请您安心养病，但十个雷诺日后，她希望您可以安然返航。” “十个雷诺日？” “是的，上将大人。根据已知的数据换算，一个雷诺日等于三十个地球日，而孕育孩子的过程最少需要二百七十个地球日左右。” “太慢了！这太没效率了，告诉地球的医生，我限期他三日之内，让孩子生出来！”男人暴躁的拍了拍座椅，因为情绪波动而没控制好力度，超强硬度的合金上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是！”副官索拉熟视无睹地敬了一个军礼，严肃地回答。 与此同时，舰队面前骤然间出现能量波动，显示屏上一个虫洞正在逐渐扩大，安德烈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飞快的命令道：“全军进入战斗队形，敌人即将完成空间跃进。加农炮开始充能。” 这一路以来，安德烈遭受了无数次追杀，这样的情形整个舰队都已然司空见惯。 随着虫洞里的舰队逐渐从光芒里显露出来，安德烈挥了挥手，索拉一声令下，充能完毕的加农炮从主舰的八个炮□□出来，金色的光芒仿佛照亮了整个地球。在连声音都没法传播的外太空，炫目而静默的烟花不知第多少次的在安德烈眼前绽放开来。 “好了，降落吧。”银发的将军淡淡说道。 而与此同时，地球。中国。 萧郁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默默擦了把冷汗，因为空气里的灰尘多过，他眼下颇有些灰头土脸的。作为十里八乡唯一一名医生兼兽医，萧郁正准备去给一户人家的牛接生。 早在数百年前，人类耗尽了最后一滴石油，开始使用外太空开采的能源矿作为动力进行空间跳跃和人口迁徙。在这数百年间，人类的科技逐步发达，在二十年前终于完成了全部人口迁徙。没错，是全部。 早在二十年前，地球联盟政府和联盟军就已经全部撤离了地球，彼时这颗蓝色的星球已然彻底被雾霾笼罩，连太阳能都没法使用了。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滞留在地球不肯离去的，每个人的故事大概都能写成一本书。而萧郁算是被迫留下的，因为二十年前，他那个拒绝登船的老妈把他生下来后，就难产死了。 因为缺乏能源，人类的生活逐渐倒退回冷兵器时代，眼下只有喜马拉雅山下和传说美洲和欧洲各有一个人类村，总人口传闻不足八千，并且在持续快速的锐减。 萧郁看了一眼gps导航，再走半个小时，他就能到达目的地了，天可见怜，早知道这路程这么远，他就不该抠门儿省钱不骑电瓶车过来，好歹现在风力发电还是够用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就算是体力再好，没带够盘缠，又没有代步工具的萧郁，还是只能抖着腿继续在小路上徘徊。 直到天边隐约似乎落下了一阵流星雨。 因为严重的污染，萧郁自打出生起就没看过太阳，这里白天晚上都笼罩在一片雾霾之中，白天看流星雨比晚上还清晰，眼下是下午四点，萧郁瞅着天上的星星，盘算着自己要不要许个愿。 到底许什么愿呢？ 萧郁委实纠结了好一会儿，不过很快，他就不用纠结了，眼前二十只变异狼流着恶心的口水虎视眈眈的从树林里窜出来。 地球大面积污染以后，地球上的各种动植物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突变，犹如历史教程中曾经提到过的古地球的各种核泄漏事故，各种变异的动植物是地球留守人员数量锐减的一大原因之一。 而令人诧异的是，也许是因为在不断进化中滥用抗生素和食用转基因食品的缘故，人类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并未发生任何变异。 看着这些猩红眼睛，体格巨大的变异狼，萧郁委实郁闷了，他带的枪里只有一枚子弹，而要对付二十多只变异狼显然是不可能的。 说实在的，萧郁多少有点郁闷，但并不害怕。作为整个村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且整个村子的平均年龄已然到了六十六岁，萧郁对生命并没有太大的珍惜，他心知再过十年，他要面对的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什么时候死于萧郁来讲，还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当然，不害怕不表示他不会挣扎。拔出匕首，萧郁警惕地看着狼群。 森林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刚刚走下飞船的安德烈警惕地看着前方，手中的激光剑发出一声嗡响，蓝色的光芒暴涨。 “将军，只是一些小事故，还是我……”索拉副官开口道。 “不。”安德烈制止了他，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在场所有人后背立时出了冷汗。 萧郁一枪干掉了头狼，剁掉两只最先扑过来的狼爪子，匕首刺进另一只狼的喉咙，这一切不过瞬息，他被第四只扑过来的狼咬住了肩膀。 刺骨的疼痛让他怪叫了一声，就在他已然有点绝望的时候，只见余光间，一道蓝色的光芒掠过眼角，空气里顿时传来一股子血肉烧焦的味道。萧郁抬起头，便看见一个削瘦高挑的银发男人站在血泊里，那十几只狼已然只剩下残肢断臂。 安德烈收起激光剑，随手脱掉沾了血的外套扔给跟过来的副官，慢慢走向萧郁，“你是地球人？” 土包子萧郁自然不会星际通用语，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轮廓深沉，发色诡异，设备目测很先进，穿着军装的外国人，憋了半天，摆了摆手，说了一句：“！” 他把安德烈当做欧洲那边的外国人了。 安德烈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副官。 副官索拉磨磨唧唧地从拿出一个翻译器来，比划着手问萧郁：“你再说一遍。” “！” “语法不正确，无法显示。” 索拉默默抹了把冷汗，拿出对讲机：“通令全军，有没有人会地球语的，有没有人会地球语的？” 越来越多的人从森林里走了出来，萧郁惊讶地发现这些人不但全副武装，竟然还都是年轻人，根据一年前传递过来的消息，欧洲大陆那边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应该也只有五个了，这些骤然间冒出来的军人，又是谁呢？ 随后萧郁恍然大悟：“你们不是地球人？” 这句语法正确的话成功被翻译器捕捉到，翻译了过来。 安德烈皱紧的眉头总算松了一下，答道：“我们从拉斐尔星系来，地球人，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还有，你们这里有医生吗？” 翻译器无疑是个好东西，双方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了。 “我就是医生，休息的地方距离这里大概有十公里，我带你们去。”萧郁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是领头的人。 这无疑是个俊美的男人，五官深邃，灰色的眼睛格外衬他的银发，削瘦而高挑的身材和方才显示出的战斗力，只要站在那里就足够光彩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萧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眼睛掠过安德烈的小腹。这位将军的生活习惯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小肚子这么大，不是啤酒肚就是胃凸吧。 第2章 将军动了胎气 “萌萌，站起来！萌萌，站起来！加把劲！站起来！”萧郁一脸慈爱地趴在牛圈里，看着刚刚出生，一身粘液的小牛犊子。 而他身后，八十八的王老太太迟钝地眯起了眼睛：“萧郁啊，阿花生了吗？” 萧郁从地上爬起来，凑到王老太太耳边怒吼道，“王！奶！奶！阿！花！生！了！” “啊？还没生出来啊，哎呦，果然是老了，生不出来了啊。” 萧郁打了个趔趄，终于放弃了。 安德烈遥遥地看在院子外面，空气里的尽是哺乳动物的粪便味，令人作呕的厉害。他觉得自己的耐心眼看就要耗尽了。无论是牛还是地球人，哺乳动物向来都是他最不喜欢的生物。然而今天，他不得不耐下心来，因为眼前这个自称萧郁的男人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医生。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愤愤不平地想，若不是自己的禁卫军里出现了叛徒，杀死了他的军医，以他的地位，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地球人，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安德烈冷冽的声音从翻译器里传出来。 萧郁“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我们不走了啊。方圆十里地，只有王奶奶这一户人家。你们如果要休整的话，只能在这里。” 听了这话，安德烈气血上涌，腹部传来一阵扭曲的抽痛，他闷哼一声，身形一晃。 “将军，请保持心情平和。”副官索拉忍受着面部的抽痛，慢慢走到萧郁面前。 索拉是海盗出身，他曾经在雷诺帝国的边缘，横行数十年，火爆的脾气无人不知，直到有一天，脾气更火爆的安德烈打败了他，才叫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臣服于帝国的掌控。 索拉有一头浓密的红发和胡子，像狮子的鬃毛一般，他身材高大，站在萧郁面前，足足比萧郁高了一个头还多。 “地球人，你在耍我们吗？”索拉仿佛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萧郁拎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们花了几个小时，不是为了看你在这里耍杂技！” 萧郁也呆住了：“我说了啊，方圆十里地，只有王奶奶这一户人家。这里以前是个村落，旁边有正规军驻守，没有变异兽的侵袭，还有防护措施，已经是很好的地方了……” 许多年后，土包子萧郁终于踏上了雷诺帝国的首都堪斯坦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一天安德烈会气到动了胎气。 好吧，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也是安德烈没有做好功课，对地球的环境和状况完全不了解。 也许是空气太过浑浊，安德烈终于再也忍不住，扶着肮脏的篱笆，呕吐起来。 索拉扶住安德烈的肩膀，直到安德烈愤怒地推开了他。男人薄唇微抿，冷声道，“所有人回飞船上待命，索拉，去把那个地球人带上。” 纵然被百般嫌弃，萧郁还是被“绑架”到了飞船上。 安德烈的主舰菲尼克斯号是雷诺帝*工产业的结晶，萧郁被索拉拎上去，随后仍在地上。 被变异狼咬伤的肩膀率先着地，萧郁闷哼一声，疼的脸色发白，倒抽了一口冷气，“啊喂，你们太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了。” “小心点索拉，别脏了地板。”安德烈说着，慢条斯理的从萧郁的头上迈过去，坐到舰长的座位上。 萧郁欲哭无泪。 说来他是该感谢安德烈的，毕竟这家伙救了自己的命，虽然他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非要把他也带上飞船，还有，这些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外星人又是为什么要光临地球。 在萧郁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里，他接受的训练和教育都是生存以及慢调子的生活。毕竟和一群老头老太太生活在一起，他委实不知道年轻人的活力到底该是什么样的。 等到肩膀上的伤痛渐渐散去，萧郁开始观察这搜高科技的飞船。 金属质感的冰凉地板上不断闪烁着各式各样的指示灯，到处都是合金一样的东西，数十人在硕大的指挥室里来来回回的奔走忙碌，直到一面金属墙骤然间打开，露出狭长的走廊来。 安德烈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走过去。 索拉拎起萧郁跟在安德烈的身后。 其余人竟然都是目不斜视，仿佛没注意到安德烈的离开一般，直到金属墙再次关闭。 “将军怎么了？” “听说是动了胎气。” “胎气是什么？” “我也不懂啊，大概就是特别特别生气吧。” “是因为那个地球人吗？” “恐怕不是，好像是因为……地球本身太烂了。” “呃……所以我们穿越一亿光年到地球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导航员轻轻叹了口气，“坐标是将军告诉我的，不要怪我啊。” 此时，满脑子莫名其妙的萧郁被带进了一间充满着各种奇葩器械的地方，一进门他就看到一个红皮肤红头发的娇俏女孩子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摆弄着各种设备。听到开门声，女孩子回过头来，朝安德烈甜甜一笑：“您好，安德烈上将大人。” 天可见怜，萧郁活了二十年，终于见到活生生的漂亮女人了！ 不是那些海报上的图画，而是活生生的年轻女人啊…… “你……你好……我叫……萧郁……”虽然依旧被索拉拎着，萧郁还是努力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不要太激动，臭小子，伊莎贝拉是个机器人。”索拉好笑的说道。 伊莎贝拉嫣然一笑，“那么请上将大人躺到床上来，我们该做例行检查了。” 安德烈颔首，躺到金属制的床上，房间里的仪器很快运转起来。 萧郁惊讶地看到面前骤然间出现一扇光幕，安德烈的各项指数从光幕上飞快的掠过。 “安德烈上将不愧是帝国最强大的男人，您的各项指数都很正常，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剧烈运动，也没有任何影响。可是您的心情实在太糟糕了，以至于胎儿的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呢。”伊莎贝拉天籁般动听的声音传来，说起胎儿，语气里的沮丧和郁闷更是和真人一样。 萧郁怎么也不觉得她会是个机器人。 虽然可以模拟人类情绪的人工智能他在书本上读到过，不过那毕竟是活在书本上的，眼前这样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伊莎贝拉，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不对，等等！ 胎儿？ 那是什么东西？ 萧郁突然间想起方才伊莎贝拉说的话。 拜托，那个什么翻译器一定出了什么毛病吧，萧郁本能地开始思索，难道说这个将军身体里长了一个肿瘤？ 不过下一秒，光幕上出现的图案就让萧郁彻底当了机。 在透视状态下，安德烈怀中孕育着的东西清晰可见。 隐约可见的人形轮廓下蜷缩成一团的胚胎，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他，他，他，他……”萧郁颤抖的手指指着光幕，结结巴巴地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原本紧闭的目光再次睁开，他坐起来，回眸看向萧郁，“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地球人。” 萧郁立时闭了嘴。 第3章 突袭 例行检查过后，安德烈站起来。 他明显还有些身体不适，眉头紧蹙，只身形依旧挺拔，举手投足都是刻板的军人气质，没有丝毫的懒散。 “我去休息一下，指挥室让索拉负责。伊莎贝拉，治好那个地球人的肩膀。”安德烈吩咐完毕，就带着索拉离开了。治疗室里只剩下萧郁和美丽的人工智能伊莎贝拉。 萧郁的表情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直到他被伊莎贝拉拎起来，放在治疗床上。 他肩膀上的伤口之前被他简单包扎过，不过经过数个小时的耽搁和索拉的粗暴对待，萧郁的肩膀已然是惨不忍睹。伊莎贝拉剪开绷带，立时露出惊愕的表情，“不敢置信，你竟然还能保持清醒。” “我好像天生对疼痛就不是很敏感。”萧郁无所谓的耸耸肩，立时牵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伊莎贝拉莞尔一笑，帮他注射了麻药后，开始缝合伤口。 光幕上则不断变换着各种示意图，循环播放各种妇科常识。 “真看不出，难道说那个安德烈是女孩子吗？”想到刚才发现的场景，萧郁忍不住嘀咕起来。 “安德烈上将大人怎么会是女孩子呢？”伊莎贝拉抬起头来说道，“即便是现在，雷诺帝国也有千千万万的少女想要嫁给他呢。” 萧郁一口唾沫呛在喉咙里，狂咳起来。 “那怀孕这种事为毛会是男人呢？”萧郁近乎抓狂地看着伊莎贝拉，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变异狼身上的病毒感染，烧坏了脑子。 伊莎贝拉停在了那里，秀气的眉头蹙起，似乎在分析萧郁所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是性别认知上的障碍，等一下，我需要加载一下地球人的生存状况。” 随后，美丽的少女站长那里，再没动弹过片刻。 过了很久，直到萧郁以为伊莎贝拉是不是死机了，她才重新回头说道，“哦，实在不好意思萧郁，地球人的资料实在太稀少了，这里又没法共享网络，我只好动用私人网络关系，才找到一点答案。地球人的基因组成实在是太低等了。如果不是你们一直较高的生育率，我很难相信，你们竟然在地球上繁衍了那么久。” 萧郁瞪大了眼睛听着伊莎贝拉的叙述，简而言之，在地球以外的地方，星际中大部分生物都有性别转换的功能。就像是地球上一些鱼类生物也是如此。 通常，当一种生物族群的社会结构发生动荡和变化时，族群中相对较为弱小的群体就会逐渐转化为雌性，以便于繁衍后代。 而安德烈作为雷诺龙族的最后一名后裔，在遇到硕果仅存的同族时，被迫转换了性别。 萧郁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伊莎贝拉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残酷的自然法则，即便是安德烈上将，也未能幸免。” 萧郁默默擦了把冷汗：“看起来安德烈上将似乎很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是啊，毕竟帝国的局势……” “伊莎贝拉，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私自切入飞船的通讯系统，我会立刻叫机械师把你拆成一堆零件。”安德烈上将的声音骤然间传来，仍然在播放雷诺龙族生产全过程的光幕微微一颤，安德烈冷冰冰的脸又出现在屏幕上。 “照顾好那个孱弱的地球人，我们遇袭了。” 地球外太空的空间站，宇航员m16揉了揉眼睛，以便于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如同蚂蚁般的舰船和机甲正缓缓向地球涌来。 “这里是地球卫-2314号，我是空间站宇航员m16，请访客……”m16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面前的显示屏上骤然间亮起一团火光，空间站刹那间化为灰烬。 主舰上，一身戾气的中年人抱肩而立，冷笑道：“真是想不到，安德烈竟然会龟缩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无论到哪里，地球人都像蝗虫一样惹人厌烦。” “奥拉密斯殿下，我们将于十分钟后登陆地球。”彬彬有礼的副官向奥拉密斯行了个礼，轻声说道。 而此时此刻，已然捕捉到奥拉密斯舰队的安德烈已坐到了驾驶舱里，雷诺帝国唯一一台双s级机甲菲尼克斯号正在充能，与此同时舰队的攻击舰和防卫机甲已经升空，补给舰深埋地下。 萧郁安安静静地躺在治疗室的金属床上，睡着了。 “全军做战斗队形。”安德烈静静指挥道。 只见数十艘攻击舰在空中形成锥形，其余小型机甲散落在攻击舰的左右，巨大的锥子在半空中缓缓转动，汇聚的顶端正是安德烈的机甲菲尼克斯。 “安德烈大人，我必须提醒您，您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十分适合这种激烈的战斗。”一个沉着的声音骤然间从驾驶室内传来。 “做战况分析。”安德烈回避了这个问题。 “斩杀奥拉密斯的几率为0.21%，击退敌军舰队的几率为48.97%，受伤几率为87%，舰队受损可能性为100%，逃离成功率为98.9%” “胜率很高嘛，菲尼克斯。”安德烈冷笑一声，下达命令，“全军炮火开始充能。” 刹那间，光柱如同射线，刺破地球表面厚重的雾霾和黑色大气…… 战斗到底进行的如何激烈，萧郁是不得而知的，他被留在补给舰上，安安稳稳地呆在地面表层以下一百多米的深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哦，再就是学习如何接生。 毕竟，伊莎贝拉花了很多功夫来说明他的用处。毕竟人工智能只具备作为护士的能力，并且因为雷诺龙族的稀有程度，在伊莎贝拉的资料库里，根本找不到雷诺龙族成功生产的案例。所以，一名有经验的医生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拜托，我只给牛接过生。”萧郁欲哭无泪。 伊莎贝拉苦恼地托着下巴，“这句话可千万不要让安德烈大人听到呢。” 因为安德烈一直有专门的随军军医在，作为一名主医疗的人工智能护士，伊莎贝拉在这次远途之前，并没有加载医生系统，所以在军医阵亡以后，在当地找一名医生无疑是安德烈唯一的选择。 虽然此时的伊莎贝拉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毕竟这个叫萧郁的地球人恐怕比她这个护士要差远了。 地表上的战斗打了整整三个地球日，奥拉密斯在损失了十二艘大型攻击舰后，终于下令撤退。 安德烈的机甲降落在地面上，驾驶室打开，安德烈被慢慢放到地面上。连续三天的战斗若是放在以前，根本没什么，可是现在的安德烈却已然被汗水浸透，面色煞白，胸膛起伏不定。 索拉赶过来，莽撞的大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连伸手扶住安德烈的勇气都没有。 安德烈慢慢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捂住腹部，慢慢半跪在地上。 “索拉，推一辆代步车过来。”安德烈终于还是松了口。 此时，经过了三天高科技的治疗，萧郁已然活蹦乱跳地站在治疗室的门口，直到安德烈被属下推了进来。 萧郁立刻用他花了三天临时抱佛脚学来的医学常识给安德烈做了检查。 “安德烈上将，虚弱和肌肉酸软，以及晕眩和呕吐都是怀孕以后的正常反应，不需要太大惊小怪。这个无论是人类还是畜……啊非人类都一样，等到正常分娩以后症状就会消失。只是你之前的剧烈运动给身体造成了更大的负荷，从现在开始你还是保证静养的状态比较好。”萧郁一边翻着《科学养猪技术大全》《图解十月怀胎优生方案》，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4章 帝国上将的苦恼 激烈的大战过后，萧郁之前路过的森林已然化为了焦土，空气里尽是烧焦了的味道，到处都是金属碎片，浓烟久久不曾散去。 萧郁瞪大了眼睛看周围的景象，身边是面无表情的安德烈。 如果不是为了补给，菲尼克斯舰队是不会离开自己的主舰的，所谓形势所迫，不过如此。 “奥拉密斯还会再来的，我们要随时做好应战准备。索拉，补给还能供应多久？”安德烈静静地问道。 “如果按照最低消耗，还能支撑三个月。”索拉回答道。 没有补给，纵然是帝国最强的战队也没有办法，是以萧郁除了作为妇产科医生以外，显然还兼顾了导游的重任。 “你们不要想了，现在整个地球一年的gdp还不足十万人民币，你们哪里找几百人的粮饷？”萧郁简直抓狂了，他至今没搞明白，三天前的那场大战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这群人再打一次，病入膏肓的地球一定会解体的。 “gdp是什么东西？”安德烈看着萧郁，“地球人，你最好搞清楚，如果到最后，我的军队粮草告罄，我不排除吃地球人的可能。毕竟我们不是一个物种。” 萧郁立时闭了嘴，并且积极地领路，带他们到了全中国最后一个地球村。 在华北平原的富庶之地，气候总的来说，是目前来说最适宜的。人造的太阳灯在田野里排列整齐，模拟太阳的光照，给植物散发能量。 田地里是最好成活的玉米，变异的蝗虫足有拳头那么大，闻到人肉的味道，一哄而上。 安德烈慵懒地挥挥手，十几个士兵拿着喷火器一拥而上，飞快烤熟了不自量力的蝗虫。 “这些可以吃的，高蛋白。”萧郁立马说道。 虽然有些狐疑，但索拉还是示意手下把这些东西都装了起来。 他们顺便收割了田地里的玉米。 有个文质彬彬带眼睛的少年用测试器分解新弄到的食物成分：“淀粉61%，麸19%，水份16%，油脂4%。” “西菲尔斯，不要讲那么多废话，我只要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吃。”安德烈回过头来，眉目难得的没有皱紧，反而是舒展的。 西菲尔斯立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安德烈上将。个人认为比较适合人类的营养结构，但不见得适宜雷诺星人。” 萧郁这两天见多了从说话到站姿都硬邦邦的军人，头一回注意到西菲尔斯这样看起来比较“呆萌”的，立时心生出亲切感，“你们比较喜欢吃什么，告诉我。” “在烹饪和美食方面，地球人确实有一手。在雷诺帝国，有几家特别美味的地球风味菜馆。我很喜欢芝士和披萨……” 萧郁撇撇嘴：“芝士披萨那都是垃圾食品，你没吃过东方菜，啧啧啧……” 索拉清了清嗓子，两个人瞬间发现自己跑题了。 “那个，说回来，你们雷诺人都吃什么？”萧郁偷偷瞄了一眼安德烈，看他没生气，才继续问道。 “我们的消化系统要比地球人强劲的多，同时也需要更多的矿物质。就像地球人需要摄入碳水化合物来补充能量，雷诺人需要大量的铁。”西菲尔斯耸耸肩，“虽然大多数食物都不太好吃。” 萧郁想到这两天伊莎贝拉帮自己拿过来的压缩饼干，轻轻咽了口唾沫，他该庆幸自己到现在为止，没有重金属中毒吗？ 需要铁的话我们只能去找铁矿区了，这个还真是有点难找。”萧郁小声嘀咕着。 一行人渐行渐远，慢慢走出玉米地，只见一个小型城镇出现在众人面前。 “欢迎来到北京，目前为止人类最大的聚集地，有……三千五百人。”萧郁沉吟片刻说道。 说是北京，此处距离北京的旧址远得很了。 自地球军全部撤离以后，为了更好的生存，整个亚洲大陆剩下的人类都逐渐聚集到这里，也不知谁开始，就管这里叫了北京。 人们重新开始修建房屋，一栋栋低矮房子连成一片。 一家一个小院子，不敢养家禽，因为总会养出变异的东西伤人，久而久之，家家户户都种粮食和蔬菜，此时望过去，倒也是一片欣欣向荣。 今天正是赶集，城市里最大的一条街道上，人来人往，贩卖的多是油制品和蘑菇之类还算少见的东西。货币已失去了流通作用，在场的人都是以货易货，倒也算平和。 总共三千多人的小镇，来了明显的外乡人，顿时轰动了全镇。 “萧郁，出去一趟，这是带了外国人吗？” “看着不像啊，上回那个欧洲来的老头儿不是说，他们那儿也就剩下四五个年轻人了吗？” “嘿呦，瞧瞧，那个小子看起来比萧郁年纪还小呢。” “是啊，可惜啊怎么不是女孩子啊，要不然可以说给萧郁当媳妇儿呢。” 老太太老头儿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俨然把外乡人当成稀奇事儿围观起来。 萧郁无奈地捂住了耳朵：“大爷大姨们，别瞎说了，人家是外星人，打仗打到咱们地球来的！” “打仗。哦，对前两天是放炮了，还打闪了呢！” “还是老孙耳朵好啊，我怎么什么也没听见呐。” “别提了，前头我半夜爬起来尿尿，啥响儿都没听见，就瞧着打闪了，就咱们玉米地后边儿，吓得我呦都尿裤子上了。” 眼看着谈话内容越来越往下走，萧郁一时默然。 安德烈依旧站在那里，只四下打量着周围的建筑。 随着能源的耗尽，钢筋水泥铸就的森林早已慢慢倒塌，稀有资源早在地球军撤离时就被尽数带走。 没有科学，没有技术，留守的地球人仿佛回到了几千年前，过着贫瘠的生活。 “真是可悲的星球。”安德烈确认周围没有丝毫含铁的物质，收回了目光，“走吧。这里没有什么可拿到的。索拉，通知留守部队，向西南方向后撤两千公里。” 萧郁愣住了，他有点狐疑地看着安德烈：“你是怕后面还会有交战波及到这里吗？” “你想多了。你走路的时候，会害怕自己不小心踩死蚂蚁吗？” 萧郁日记： 这是我在菲尼克斯上度过的第六个夜晚，真是让人心情复杂的很。安德烈下令后撤，我们现在在古云南，这里的土地里能提炼少量的铁。科技发达的雷诺人，正在改装一搜补给舰，用来提炼食物。而我的每顿饭，都是压缩饼干，我已经快要吃吐了。西菲尔斯说，这已经是极限了。为了养活我，整个舰队的零食都被取消了。他们说地球人太娇气了，只能吃美味的东西。我花了时间，才让他们相信如果摄入过量的铁，人类会重金属中毒。 就像周爷爷说的，人生的际遇总会有所不同。每次我感到沮丧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安慰我，鼓励我活下去。毕竟我是整个镇子上，最最年轻的一个。 好吧，现在看来，我的人生可能确实会发生一些不同点。如果我还能一直活着的吧。 安德烈说，奥拉密斯一定会卷土重来，他命令我让他在下一场战斗打响之前，把孩子弄出来。 就算他打开了他的激光剑，我也明确拒绝了他。 雷诺人，尤其是雷诺龙族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写完以后，萧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最后那句话涂黑了，万一被雷诺人发现，还是蛮危险的。 “在写日记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写日记的人了。”伊莎贝拉笑眯眯地站在萧郁的背后，“放心啦，我的翻译器里没有加载地球文字，只有语言而已。地球的文字实在太复杂了。” 萧郁想了想，还是合上了本子。 “其实我一直想问，那个奥拉密斯为什么要追杀安德烈，你们又为什么要跑到地球来？” 说起这个，伊莎贝拉轻轻叹了口气，“三年前，雷诺帝国的皇帝病逝，他讲皇位传给了自己的长女瑟薇儿殿下，安德烈上将是忠实的保皇党，在他的拥护下，瑟薇儿殿下顺利登基。而她的弟弟奥拉密斯殿下却神秘失踪。” 萧郁花了点时间才消化了伊莎贝拉前前后后所说的事，毕竟在地球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已然很难听到这样的阴谋诡计了。 大体的情况是，三年前刚刚完成权利更迭的雷诺帝国本来就不算特别牢靠，但因为有手握兵权的安德烈在。新女皇的位置还算坐得稳。 但是一个月前，安德烈率军攻打一股新出现的反帝国势力，却意外怀孕了，而敌对国的头子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帝*对外声称安德烈受伤疗养，却没想到军队内出现叛徒，把安德烈怀孕的消息散步了出去。 而安德烈为了防止雷诺帝国生变，将大部分兵力留在了帝国首都，只带了一个舰队的亲兵，远到地球而来。而失踪许久，预谋夺取皇位的奥拉密斯也趁机率军赶来，想趁着安德烈势单力薄的时候，干掉这个最大的障碍。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偏要跑到地球来生孩子啊？”萧郁无语凝噎地问道。 伊莎贝拉歪了歪头：“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据说是上将大人亲自给出的坐标哦。” 第5章 战斗 “嗯，宝宝发育的很不错的样子，从数据上看，母……父子俩都很健康，但这也意味着将军你的身体所承受的负担越来越重了。保持身心愉快和尽可能不做剧烈运动这很重要。”萧郁为难地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拔掉贴在他身上的各种探测仪器转头看向萧郁：“如果说我可以保持身心愉快和不做剧烈运动，那么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萧郁：“……” 在某个早晨，结束了例行检查的安德烈，无情地离开了治疗室。 西菲尔斯同情地看着萧郁：“根据战略分析员的分析，奥拉密斯很快就会发动第二波攻击，上将大人好像有点焦虑呢。” 萧郁挠挠头：“那也没办法啊，他总不会想要这个样子去打仗吧。” “当然，上将大人从来不是那些贪生怕死的指挥官，他总是站在最前线，他的机甲是战斗力最强大的机甲，在拉斐尔星系，啊不，也许是整个宇宙，都无人能敌。”西菲尔斯明显是安德烈的铁杆粉丝，一边说，眼睛都冒着崇拜的星星眼。 萧郁根本没见过战场，是以感受不到西菲尔斯那种心情，只好耸耸肩。 每天窝在补给舰上，无聊的学习各种医学知识，对萧郁来说，实在没什么意思。伊莎贝拉的数据库非常全面，虽然因为她没有加载医生插件而无法进行分析运用，但作为搜索之用还是非常方便的。 有时候，一些普通军人出了些小状况也会来找萧郁，萧郁根据症状找伊莎贝拉搜索一点资料，取一些药品，竟然也见了效。 而最常来的则是西菲尔斯。 他是随军的机甲技师以及雷诺帝国有名的美食家和冒险家。 “萧郁，你想不想上去看一看？”有一天，西菲尔斯问萧郁。 萧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自从安德烈下令进入战备状态，像他这样的文职人员就被剥夺了到地面上的权利。他可记得呢！上回出去的时候，萧郁分明见到了蘑菇，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吃，但可以拿回来化验一下嘛，总比在这里天天吃压缩饼干强。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于营养不良了。 “方才发回来的消息，十公里外，有一架运输舰罢工，要我赶快过去，你要不要跟过来看一看？整天被关在这里，很不爽吧。”西菲尔斯是个金发碧眼肤色白皙的年轻人，乍一看比萧郁还要小四五岁，不过据说他其实已经二十二岁了。西菲尔斯的保养秘诀和安德烈的脾气一样，同属于雷诺帝国年度最难解谜题之一。 于是，萧郁在西菲尔斯的后门下，顺利登上了一搜小型飞艇。 那是真正的小型飞艇，大概和一辆汽车差不多大，只能坐的下两个人，有两枚预防野兽用的自动寻径导弹。 “为什么防止野兽需要用到导弹？”萧郁惊悚地问西菲尔斯。 “那个……雷诺帝国那边的野兽……比地球的要大一点点。” 我去！这是大一点点而已吗？ “不过跟着上将大人的话，其实不太要紧呢。”西菲尔斯一边开飞艇一边对萧郁说，“安德烈大人的龙威就是最好的防护，没有什么野兽胆敢进犯安德烈大人。” “安德烈到底哪里长得像龙了。”萧郁小声嘀咕着，声音太小，西菲尔斯的翻译器没有接收到。西菲尔斯也只好笑了笑，开始给萧郁讲解飞船的使用方法。 总体来说，这方法还是很简单，更有自动驾驶之类的功能，萧郁竟然也跟着开了一会儿，被西菲尔斯夸赞很有天赋。 小飞艇的速度很快，十分钟后，他们在运输舰前面的空地上降落。 只见巨大的舰艇是个中间宽两头尖的菱形，中间的部位冒着青烟，旁边有几个军人凑在一起聊天。 见到西菲尔斯，他们高兴地打了招呼。 “西菲尔斯，听说是你过来了，真好，我们又能多呆一会儿了。” “呦，你竟然带了那个地球人过来，怎么，他会修机器吗？” “其实只要带好通讯器就可以，方便联络伊莎贝拉询问零件的事儿。” 西菲尔斯被这群当兵的挖苦地厉害，脸色涨得通红。 萧郁面无表情，一副“我是外星人，我听不懂”的样子。 很快，西菲尔斯煞有其事的拖出工具箱，钻进舰艇里。 萧郁什么也不懂，就跑到周围溜达一会儿。 古云南的空气要比华北平原好很多，这里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丛，空气湿润。萧郁不断掰开树丛，查看有没有野生菌类。 这里安静异常，似乎连野兽都没有。萧郁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一边想，一边找蘑菇，就这样越跑越远。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岗~~”一边唱歌，萧郁一边把各种各样的蘑菇扔进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他的背后，距离那艘坏掉的舰艇足有五六十米。 天空骤然发出一声哨声，他闻声抬头，只见有一道黑影略过去，随即轰鸣声伴着滚滚热浪，将萧郁打翻在地。 运输舰变成了一团烈火，只有西菲尔斯的小飞艇成功打开了保护罩，摇摇晃晃朝这边飞过来。 “该死！萧郁你在哪里？”西菲尔斯捂着小腹上的伤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启自动飞行系统。 “西菲尔斯呼叫主舰，主舰请回答，主舰请回答。”西菲尔斯大声呼唤着。 “这里是主舰，西菲尔斯你在哪里？雷达探测到了爆炸。”索拉在那头回答。 “那艘坏掉的运输舰是诱饵，奥拉密斯的舰队要过来了。”西菲尔斯咬牙道。 “明白了，我马上派机甲小队接应你回来。” “不行，萧郁还在外面，我要去找萧郁。” “你说什么？”索拉大吼一声，青筋在额头上一鼓一鼓的。 “战斗舰准备出动，索拉，带着你的组出发。西菲尔斯马上返航。我们负担不起再失去一名技师，那个地球人让他自己保重吧。”安德烈从休息舱里走出来。 又过了一个月，他的小腹比之前更加明显，腰身的负担似乎更大了些，不过他的面容依旧是老样子，坐在指挥的位置上，看上去依旧从容淡定。 看出安德烈这一次不准备出战，索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萧郁趴在灌木丛里，愕然地看着天上骤然间聚集起来的密密麻麻的舰艇。 无数搜菱形战舰升空，奥拉密斯的主舰从东南方浓密的密林深处起飞，周围萦绕着蜜蜂般密密麻麻的机甲。 轰鸣声震耳欲聋，无数道射线相互对射，不断有战舰燃烧，落在地上。 萧郁愕然地注视着这浩大的场面，心脏被震得隆隆直响，耳朵都几乎要聋了。 随后是机甲的肉搏，犹如是巨人们的战争，机甲的身上有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一但短兵相接，双方的战斗舰便停止了密雨一般的火力打击，改用点射的方式，进行精确打击。 这样一来，战斗看起来没了方才的壮观，但死亡率却高了一大截。 萧郁看到一架犯着黄金光芒手持双刀的机甲狠狠劈向另一架机甲，另一架机甲连忙伸展开盾牌格挡，却被双刀自盾牌起，连着半个身体，劈成三段。 萧郁几乎可以听到驾驶员的惨叫，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第6章 意外 西菲尔斯驾驶的小型飞船逐渐脱离战场，稳稳地登陆主舰。他伤的很重，鲜血止不住的涌出来，铺满了整个驾驶室，能努力保持清醒已然是他的极限了。 伊莎贝拉扶着他躺进治疗舱里，紧紧皱着眉头。 西菲尔斯的瞳孔已经有点散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断断续续地对伊莎贝拉说：“萧……萧郁……还在外面……” “你伤得很重，弹片留在身体里，需要手术。放心，上将大人已经出去找他了。”伊莎贝拉轻声安慰道。 行军打仗遇到最多的向来都是皮肉伤，在这方面，雷诺帝国最新研发的治疗舱已然能完全替代人工，自动进行治疗、输液和手术，是以伊莎贝拉只需要帮忙把受伤的士兵扶进治疗舱就可以了。 玻璃盖子慢慢关闭，系统已经自动实行了麻醉，西菲尔斯闭上了眼睛，从玻璃外望过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谁说我要去救那个地球人的？”安德烈踱步走进来。 伊莎贝拉露出担忧的表情：“上将大人真的不准备去管萧郁吗？” “战斗舰突然脱离战圈会被奥拉密斯察觉，机甲的驾驶舱不能乘坐两个人。现在出去找萧郁，只会把我们的弱点暴露给敌人。”安德烈垂着眼睑轻声说道，“今天不过是奥拉密斯的试探战，他很快就会撤退，等战斗结束以后，索拉会去找他的。” 萧郁在治疗舰上已经呆了将近一个月了，除了关系最好的西菲尔斯和伊莎贝拉，其他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对他的印象也不错，眼下这情况，叫不少指挥部的人也揪心不已。 然而安德烈不下令，没有人敢乱来。 萧郁趴在灌木丛里，战斗已经逐渐蔓延到他所在的地方，头顶上机甲的嗡鸣声和爆炸声已然震聋了他的耳朵。不断有大块大块的钢铁掉落在周围。萧郁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否则早晚要被废钢砸死。 他站起来，开始往战圈反方向跑去。 “那个该死的家伙在做什么？”驾驶室里安德烈重重地拍了一下把手，“马上给我定位。” “安德烈上将，萧郁跑的那个方向好像是……奥拉密斯的指挥部。”领航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我想他可能是觉得那边的炮火比较少。” 安德烈站起来：“叫索拉回来，主舰的指挥交给索拉。” “不行，以您现在的状况不能驾驶菲尼克斯，您这样贸贸然冲过去，会被奥拉密斯主舰的原子炮锁定的。”安德烈的手下提出异议。 “我不会驾驶菲尼克斯去，让技师给我准备一搜a级机甲，再带一搜飞行艇。主舰提供火力支持。”安德烈脱掉军服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 这样一来，他的腹部的凸起愈发明显起来。 换了普通的机甲专用战斗服，安德烈坐进机甲里，忍不住嘲笑道：“破铜烂铁。” “上将大人说的对。虽然我并不建议您亲自做这种冒险的举动。”菲尼克斯的人工智能成功切入机甲，“这真是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菲尼克斯，人工智能对待机甲不应该有情绪。”安德烈笑了起来，起飞吧，我们今天执行的只是一个营救任务。 萧郁眼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作什么死，只是一路狂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到山路的尽头，他才停下来。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见悬崖峭壁之下，一搜巨大的母舰静静地停靠在那里。 和安德烈的母舰差不多的样子，像一只肥硕的蜘蛛，以钢铁为蛛丝，结起巨大的网。机甲和战斗舰不断升空。 “卧槽……”萧郁很快意识到自己跑到了哪里，开始慢慢往后退，直到脑袋撞上一个圆圆的金属球。 金属球飞在半空中，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是谁？安德烈已经沦落到使用这么低劣的斥候了吗？”屏幕前，看着萧郁异常惊讶的脸，奥拉密斯眯着眼睛问道，“虽然穿着军装，但似乎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啊。” 与此同时，副官惊呼一声，道：“殿下，敌人的主舰似乎在起飞，战舰摆出行军阵型，似乎在向我们的方向移动。” “难道说，安德烈要和我在这里决一死战吗？”奥拉密斯不再理会萧郁，转而切换屏幕看着安德烈的主舰，“去找个人把那只老鼠解决了，母舰准备升空。” 这样不按照常理出牌，叫奥拉密斯颇有些意外，安德烈的战术在雷诺帝国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他丝毫不敢轻视。 自然，谁也想不到，安德烈做这些动作的初衷，只不过是为了把萧郁从战场上捞回来。 萧郁发现那个金属球似乎在变换什么东西。那一刻他觉得后背发凉，生存的本能让他迅速出手，一把将金属球抓住狠狠扔了回去。 那个不起眼的小球在空中爆炸，爆炸的热浪涌过了，让他跌倒在地。 安德烈呼吸骤然急促，“菲尼克斯，再把镜头拉进一点。” 他并没有孤军深入，而是在索拉登舰以后，掩护他一同前往。若是他的巅峰状态，这绝不是最好的打法，以安德烈的能力，穿越奥拉密斯的外围火力，成功带走萧郁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则现在，他心知自己担负不起丝毫的掉以轻心。 “放心吧，上将大人，那个人类还活着，生命信号很强烈。他的反应很快，不过奥拉密斯恐怕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 发现有小型战斗舰和一大堆金属球同时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萧郁就知道自己大条了。 他抄起一根木棍，开始往回跑。 金属球不断朝萧郁飞过来，带着呼啸的嗡鸣和隐约闪烁的红灯，萧郁抡起木棍，不断把金属球击飞。 金属球划过一个弧线，在空中爆炸。 热浪越来越近，他几乎能闻到头发的焦糊味道。 随后，小型战斗舰也追赶上来，在他身后留下一排子弹。 “菲尼克斯，黑了那艘战斗舰的电脑。”安德烈命令道。 人工智能开始工作，小型战舰上的驾驶员惊讶地发现舰艇开始不受控制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朝金属球发射子弹。 萧郁松了口气，继续狂奔。他看到那架接应他的机甲和后面逐渐靠拢过来的战舰。 “还算讲点义气。”萧郁喃喃着，继续玩命狂奔。 与此同时，奥拉密斯从座位上站起来，“刚才是谁入侵了系统，马上追查。” 在星际战中，这种低端配置的小型战舰因为防火墙问题被入侵是常有的事，奥拉密斯的反应委实叫副官不解起来。 “殿下……” “那么快的速度，只有人工智能菲尼克斯才能干得出来。安德烈就在附近。” “可是菲尼克斯号并没有出动。” “殿下，锁定了，就是那艘最前面的a级机甲。”技术人员突然惊呼。 奥拉密斯下令将画面切换到安德烈乘坐的机甲，只用了不到十秒钟，他就确认了那艘机甲的驾驶员，“是他。所有机甲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艘机甲打下来！” 与此同时，安德烈终于赶到了萧郁面前，放下飞行艇，萧郁默契地爬了上去。 “准备返航。”安德烈松了口气，疲惫地说道。 “上将大人，恐怕有点困难了。”菲尼克斯没有感情的口吻平稳地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第7章 彪悍的萧郁 因为行军的速度太快，安德烈的机甲终究是与大部队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不过是瞬息，他已然被奥拉密斯的舰队包围了。 主舰上，所有人脸色煞白，索拉的咆哮声似乎都要传到舰艇外面：“全速前进！全速前进！” 安德烈飞快打开机甲的防护罩，子弹如同大雨一般瓢泼而下，只要两秒就可以打破机甲的全部防御。 “菲尼克斯，开启手动驾驶程序。”安德烈飞快地说，双手在控制台上跳跃，随后他的手放在操纵杆上。只见半空中白色的机甲飞快转身，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全速上升。这速度极快，径直撞飞了包围过来的另一台机甲。 与此同时，菲尼克斯的人工智能已经回到主舰，加载完毕的加农炮伴随着“轰”得一声巨响，瞄准的正是安德烈方才呆过的位置。奥拉密斯迅速派出来围堵安德烈的机甲，就在这一声炮火下化为了灰烬。 安德烈甫一脱险，立时有战斗舰前来接应，挡在他前面，堪堪挡住奥拉密斯的原子炮。 巨大的震动声过后，安德烈操纵着机甲继续后退，随即被终于赶到的主舰接应下来。 久经沙场的男人也极少遇到过这样凶险的时刻，不禁抹了把冷汗，摇摇晃晃地从机甲上走下来。 随即便感到小腹阵阵抽搐般的疼痛。 “上将大人，您实在太冒险。”在门口接应的伊莎贝拉说道。 “萧郁呢？”安德烈自觉走到治疗室躺下来，闭着眼睛问道。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道，“还没有找到，应该还在战局中央。” 安德烈听此，气得喉头一甜。 他们损失了两艘战斗舰，最起码二十名士兵，只为了救一个该死的地球人？ 这当真是他成为上将以来，最耻辱的战斗。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此刻，倒霉的萧郁还在战场的中心，上空是连绵不绝的爆炸，他的小飞艇被热浪波及，踉踉跄跄地扎进树丛里。他花了点时间，才搞明白该如何驾驶，随即摇摇晃晃地开始返航。 奈何，大概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萧郁的小飞船被奥拉密斯的一搜机甲发现，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射击。 他只好打开小飞艇的小雷达，不断躲避机甲的攻击，然而机甲的速度比飞艇快很多。追击的机甲拔出激光刀，在空中跃起，朝飞艇劈下去。 那一刻，萧郁本能地操纵方向盘，做了一个侧翻，成功躲了过去，随后他咬牙按下发射键。 小飞艇唯二的两枚导弹飞了出去，正好击中机甲的驾驶室。虽说机甲的驾驶室向来是防护措施最好的地方，但这一下也足以让那个驾驶员心中一惊，动作顿了一顿。 利用这样一个间隙，萧郁终于再次甩开了那架机甲。 这一切，忙于指挥应战的索拉并未看见，反而被奥拉密斯捕捉到。 “那艘飞艇上似乎是机甲驾驶员，叫s小队继续追击。” 奥拉密斯的机甲小队一般有三台机甲。两架攻击型和一架辅助型。 若说不幸中的万幸，那大概是这个小队的一搜攻击型和一搜辅助型机甲距离萧郁的飞艇较远。接到命令后，最先赶到的仍是方才那台机甲。 “卧槽还追！”看到方才甩开的机甲再次开足了马力迎上来，萧郁不禁泪流满面，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距离，以对方的追击速度恐怕仍然能在他到达主舰前追上他。 这是要命绝于此的节奏啊。 萧郁不禁在心里暗暗吐槽，手下却本能地调转了方向盘。 没有弹药的小飞艇掉了个头，疯狂地朝那台追击他的机甲开了过去。 索拉愣愣地看着萧郁的飞艇，大喊一声：“他疯了吗？” 人工智能菲尼克斯的声音响起：“生还率25%，请z小队于主舰上方支援。” 虽然z小队很是不解，但因为菲尼克斯战场上向来强大的辅助指挥能力，z小队还是接受了命令。 萧郁发现那台机甲停止前进，开始慌张地朝他扫射，嘴角不禁勾起一个笑容，念叨着：“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边说，他一边轻巧地躲避着子弹。飞艇如同一颗子弹，径直射向敌人的驾驶舱。 与此同时，飞艇舱门开启，背着降落伞的萧郁被弹射出去。 没有了钢铁的防护，半空中来来回回的炮火愈发清晰，耳边尽是轰鸣声，震得萧郁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漫天都是硝烟，巨大的机甲和战舰之间，萧郁的身影如此渺小，眼看去势已尽，他开始往下掉落。与此同时，飞艇撞进敌人机甲的驾驶舱，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热浪飞溅开来，将萧郁再次朝后推进了一些。就在这一刻，萧郁打开了降落伞。 z小队愣愣地看着萧郁如同蒲公英一样，缓缓站到主舰的甲板上，脸上身上全是被波及的刮伤和硕伤。 萧郁跪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都疯狂地颤抖。 一个士兵走过来扶起他，似乎要跟他说着什么，可惜他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萧郁茫茫然地跟着那个士兵走进主舰，走进治疗室，在看到伊莎贝拉的那一刻，他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安德烈的舰队虽然缺少补给，但武器到底还是比奥拉密斯先进一些。 在全部火力的猛攻之下，奥拉密斯终于还是下令撤退。双方再次对持起来。 西菲尔斯这次伤得很重，仍被关在治疗舱里，每天只能靠输入营养液为生。 萧郁煮了碗蘑菇汤，隔着玻璃看望西菲尔斯，看着青年人可怜巴巴望着他的眼神，萧郁笑得极其恶劣。 “这是一种地球生长的菌类食物，对于地球人来说，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等你好了我可以做给你喝。不过现在嘛，啧啧，就只有我能享受了。” 西菲尔斯在治疗舱里“嘤嘤嘤嘤”地别过了脸去。 萧郁顺手关掉了翻译器，听着西菲尔斯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鸟语，迅速把蘑菇汤喝完了。 都是因为这个臭小子受了伤，这次私自外出的责任，安德烈都怪到了他头上。这种事他也不想的嘛。 而与此同时，安德烈坐在指挥室内，屏幕上不断重复着战斗中的视频。小型飞船在空中做了一个高难度的翻滚，随即发射了两枚导弹。 “菲尼克斯，做战斗分析。” “c级弧龙型机甲对战t-128小型飞艇。无人工智能，判定为100%人工操作。难度系数s级，巧合率0.1%。大人，只能说驾驶员在瞬间做出了这个判断，并执行的非常精准。我想，整个雷诺帝国能做出这个判断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安德烈皱着眉，看着大屏幕上不断演示的各种抛物线，“萧郁的体检报告和检查出来了吗？” “已经提取过血液了，体质判定为b级，无法驾驶s级机甲。”菲尼克斯的口气里仿佛都有一丝无奈。 “如果身体素质达不到，那么就给他进行人体改造。”安德烈转头，对索拉说道。 “可是大人……”索拉还要说什么，安德烈却已经站了起来。 “这次的战斗根本上来说，是我的失误。我不该冒险去救他，导致敌人的狙击，以至于白白损失了两条战斗舰和二十名士兵和三级舰长。既然如此，那么这家伙，就必须显示出一点用处来。” 安德烈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我提前检查过，伊莎贝拉加载了手术方法，你去通知萧郁。” 索拉知道安德烈说一不二的作风，只好敬了个礼，应了下来。 第8章 人体改造 于是吃完了蘑菇汤，餍足地准备睡一觉的萧郁突然间就收到了一个让他没法睡的消息：“人体改造？那是什么？” 伊莎贝拉立时进入教学模式，开始给他讲解，这项十几年前，由雷诺帝国皇家科技处发明的跨世纪的医学奇迹。 在讲这项成就之前，我们需要先来了解一下机甲的驾驶规则。 军用普通机甲分为abc三档，不配置人工智能，a档最高，c档最低。越高级的机甲对驾驶员的素质要求就越高。这种素质分为身体素质和精神素质。 精神素质是天生对机甲战斗的节奏和敏感度的掌握，而身体素质则是体力和毅力的要求。 前者是先天的，后者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加强。 根据之前的战斗显示，萧郁的精神素质无疑是极强的，按照菲尼克斯的战术分析，纵观全宇宙，能达到萧郁这种水平的，不会超过五十个人。 可是，萧郁的身体素质无疑很差，不过经过后天努力，仍然能达到a级机甲的使用要求。 但安德烈不满足于此。一方面，军用机甲的驾驶员大多数都是世家子弟，从六七岁开始，就在学习训练如何驾驶机甲。而萧郁今年已经二十岁了，现在开始训练实在太晚了。 更何况，这样的精神力，只用来驾驶普通机甲无疑是一种资源浪费。 因为萧郁的精神力是足以驾驭拥有人工智能的s级机甲。 s级机甲因为加载人工智能，普通的燃料根本不足以承受s级机甲的消耗，所以科学家们从血液中提炼了一种髓液，来供应机甲的消耗。偏偏这种髓液无法单独储存，所以，s级机甲的驾驶员必须有足够的身体素质，承受这种不断的消耗。 安德烈在之前的战斗中，不再驾驶菲尼克斯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 而像萧郁这种，精神力强大，但身体素质不够的人，在雷诺帝国不是没有出现过。为了让这部分人能够驾驶s级机甲。近年来科学家们发明了这种方式。 “简单的说就是在你的身体里安装一个小机器，帮助你更快的造血，增加髓液的产量。”伊莎贝拉安慰道。 “只是这样？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萧郁恐慌的看着她。 “会有副作用。这种机器会让你的新陈代谢加快，寿命变短，以及我不光是要改善你的造血速度，还要改善你的体质，以便于适应机甲。这个过程会比较痛苦。”安德烈不知何时走进了房间，冷冷地看着萧郁。 “这就算了吧，我只是个妇产科医生。”萧郁怯懦地看他，“更何况，这里也没有s级机甲可以用啊。” “怎么没有？”安德烈看着萧郁，“等你改造完毕，可以先驾驶菲尼克斯。” “可是……” “萧郁，这是命令。”安德烈的口气毋庸置疑，叫萧郁无话可说，“伊莎贝拉，准备手术。” 萧郁觉得不对劲，他心里不知怎地，莫名觉得瘆的慌，他恰巧习惯现在的身体，什么人体改造，一听就是很恐怖的东西。他本能得退却，想要夺门而出。奈何，安德烈早已安排好了，他还没走出门去，就被两个士兵架着绑到了床上。 “你们不能这样！还有没有人权了！”萧郁大吼大叫，“安德烈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这样，我以后一定第一个崩了你。”下一秒，安德烈的枪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好现在就杀了你。” 看着安德烈认真的表情，萧郁绝望了：“我可以问一下，这个手术有成功的先例吗？那个人还活着吗？” “当然有。”安德烈扬了扬眉，神色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痕迹。 “是……”那一刻，萧郁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对。”安德烈淡淡地露出一个类似于苦笑的表情。 刹那间萧郁的心里涌过无数复杂心思，难怪安德烈会那么强大，竟然是这样原因吗？ 趁着他失神的一瞬，伊莎贝拉给他注射了麻醉剂，随后他便睡着了。 “大人……”伊莎贝拉担忧地看着安德烈。 “伊莎贝拉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必须的，何况我什么也没说。”安德烈淡淡回答。 “可是您明明是在误导萧郁，让他以为您也接受过人体改造。”伊莎贝拉无奈地说道。 “那就让他永远误会下去吧。更何况，我有更多办法让他接受这个手术，我可以制造一点意外，让他变成残疾，说不定还可以试一试给他安装帝国新设计的机械手。那东西里可以塞二十发微型炸弹，很不错。”安德烈残酷地说道，“伊莎贝拉，你只是个机器人，做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说罢，安德烈大步流星地走了。 快步走出治疗室，安德烈冰封的脸终于是渐渐垮了下来，眼底略过一丝无能为力的伤感。战争的残酷早在许多许多年前，安德烈就已经体会到了，而他所能做的从来都只是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已。 萧郁是被疼醒的，那种痛就像是全身被一辆坦克碾过去一样，骨血都一点一点的碎掉，然后重组，这种感觉简直让他发狂。他被关在治疗舱内，全身都被皮带固定，紧紧绑在床上。那就像是一个冗长的噩梦，他看到七八个机器手在他的身体里来回穿梭，麻药源源不断的注射，却没法让他重新晕过去。 他大声吼叫，可是听力却好像消失了一样，除了声带的震动，他什么也听不见。 也不知什么时候，萧郁终于再次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萧郁睁开眼，治疗舱的舱门顺势打开，萧郁慢慢站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好像变轻了一样。 舱门外，索拉、伊莎贝拉、西菲尔斯都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萧郁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好在还是熟悉的触感。 “怎么，我变了很多吗？”萧郁试探着问道，走出舱门他才感觉到确切的变化。他的身体变得轻盈而敏感，周围的气流，机器细小的“嗡鸣”声，衣服贴在身上的触感，每一点每一滴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看起来好像高了一点。”西菲尔斯咽了口唾沫，走到萧郁身边，用手比划了一下，“再就是看起来，嗯……比原来强壮了一点点。” “是吗？”萧郁瞪大眼睛，站在舱门前。 玻璃的舱门模模糊糊倒映了他的影像，确实好像是好了那么一点。 欣赏完了自己的身体，鉴于没有明确感觉到什么副作用，没心没肺的萧郁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慢悠悠地走了一会儿，直到他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的事，“安德烈在哪里？” 索拉眉头紧蹙：“安德烈大人还在自主休眠中。” 他们的补给太少了，因为奥拉密斯的不断骚扰，菲尼克斯储存的能量已经日渐减少，他们甚至停止了补给舰的运营，只保留所有战斗单位。而安德烈作为总指挥，自然要起表率作用，和普通士兵吃同样多的军粮。 可是眼下以他的身体状况，这显然远远不够。 安德烈开始进行自主休眠，将自己的消耗降到最低，是以萧郁出来的时候，安德烈还在休眠中。 “干嘛非要跑到这里生孩子嘛。如果是在雷诺星球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狼狈吧。”萧郁透过玻璃，看着安德烈熟睡的脸，小声嘀咕着。 睡着了的男人终于褪掉了些许戾气，变得安逸而柔软，和平素里冷冰冰的模样不一样。 “这是他下的最任性的命令，虽然我也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索拉同样疑惑地说道。 正在这时，治疗室内警铃大作，一个通信兵冲了进来：“索拉少将，奥拉密斯的舰队出现在十公里以外。” 索拉扬了扬眉：“终于还是发现我们了。” 在萧郁接受人体改造的这一个月，安德烈的策略就是游击战。整个舰队深入地底一百米以下，开启保护层不断在土地里挪动，蚯蚓一般的叫敌人摸不透。 然则这到底是缓兵之计，奥拉密斯很快发现，安德烈已然是强弩之末，终于下令强攻。 萧郁直到进入菲尼克斯才反应过来这群不厚道的外星人到底在做什么。 一根细小的针从椅子背后伸出来，轻轻刺破萧郁的皮肤。 “髓液浓度合格。鉴于上将大人的命令，地球人，你被允许驾驶这台史上最完美的机甲。我是人工智能，菲尼克斯。”机械而冰冷的声音响起。 “人工智能也可以这么自恋吗？”萧郁忍不住吐槽道。 随后，菲尼克斯升空，在敌军诧异的目光中，华美的机甲在空中拔剑，凌空劈了下去。 与此同时，沉睡中的安德烈骤然睁开眼睛：“埃蒙……” 这声呼唤带着柔肠百结的心思，意外地旖旎。 第9章 埃蒙？加列 奥拉密斯经过一个月的整顿，终于再度捕捉到菲尼克斯舰队的位置。打了一个月的游击战，奥拉密斯从其中熟练的迂回风格里，嗅出了索拉当海盗的时候特有的方式。 安德烈已经撑不住了，这段时间，只怕都是索拉在指挥。 当奥拉密斯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终于放下心来，开始追寻敌人的踪迹，随后倾巢而出。 然则就在他胜券在握的时候，却看到那熟悉的机甲再次升空，华丽的白色机甲在半空中快的几乎只剩下一道残影，所到之处尽是钢铁碎片。 萧郁从来没有这么亢奋过，肾上腺激素刺激着整个神经系统，他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躲过飞射而来的导弹。打空了的导弹装有自动锁定功能，本能地寻找菲尼克斯的位置。萧郁正在对付一个敌军的a级机甲，战斧被他的双剑架在半空中，与此同时，导弹从他身后袭来。 “菲尼克斯，喷射器！”几乎就在萧郁说这句话的同时，机甲的脚下飞速开启储备动力系统，笨重的机甲在半空中做了一个空翻，躲过导弹。导弹来不及掉头射向那台a级机甲，泛起厚重的硝烟。 趁着这个机会，萧郁的剑当空劈下，将机甲劈成两半。 奥拉密斯怒吼：“给我不惜一切代价，干掉菲尼克斯！”他颇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样靠近战场，毕竟奥拉密斯本人的体质薄弱，被归为少数的无法驾驭机甲的雷诺人，这对于皇族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这也是为什么，奥拉密斯作为皇长子却也是最早无缘于皇位的人。 然则，奥拉密斯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开始秘密培养自己的势力，训练士兵，拉拢心腹，逐渐组织起自己的班底。如果老皇帝不那么早病逝，如果老皇帝能再活上几年，也许奥拉密斯就真的可以实现逼宫的计划，让他的父亲更改诏书。 这或许就是命数吧。 老皇帝死于一场疾病，奥拉密斯永远失去了名正言顺继承王位的机会。是以，他只好铤而走险，尤其是在安德烈露出弱点的时候。 “地球人，你的战斗意识让人刮目相看。”菲尼克斯的声音传来，萧郁笑起来，“你又不是人，还有，你的眼睛在哪里。” “你很没有幽默感。” “那种东西，在这种状态下，实在让人很难有。”萧郁一边说，一边飞快按下操作台的控制键，“听说，你可以做战术分析，来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吧。” “击杀奥拉密斯几率为25%，受伤几率为15%，胜率为54%” “这么高的概率，那我们试一试？”萧郁喃喃地说道，口气里分明还是询问，手却迅速拉下操纵杆，他觉得颇有些意外，自从进入操作舱开始，怎样使用机甲就仿佛早已灌输在他脑海中似的，如此得心应手，难道说这也是人体改造的成功？ 懒得想那么多，萧郁操纵着菲尼克斯完成了几个跨度极大的跳跃，很快侵入战场后方，他单枪匹马地杀入敌人的阵营中间，可谓是纵横捭阖，气势惊人。 索拉站在主舰上，看得心惊肉跳。 “这个疯子，他要做什么？全体人员注意，掩护菲尼克斯号，重复一遍，掩护菲尼克斯号。” 于是战场上，索拉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断靠近主舰的敌军机甲，如同一群恶狼，咆哮地朝他扑了过来。 “撤退！快撤退！”笨重地指挥舰毕竟不是灵巧的机甲，在舰艇充能完毕之前，萧郁已到了奥拉密斯面前。 显示屏上，巨大的白色机甲手中握着两把激光剑，狠狠劈了下来。 激光剑砍在奥拉密斯的主舰上，发成“噔”得一声嗡鸣，只留下了一道轻微的痕迹。 “这么硬？”萧郁瞪大了眼睛，喃喃说道，随后收回了剑，从背上取下一把粒子炮。粒子炮作为重型武器，发射需要一定时间。这期间菲尼克斯已踏上奥拉密斯的指挥舰，和指挥舰上的机甲展开了贴身肉搏。 一手持炮，一手则拔出一把超合金匕首，萧郁拉下操纵杆，匕首在机甲周围划过，将欺身上前的敌军战斗舰的能量储存箱刺破，爆炸声顿时在机甲上空骤然响起。 “粒子炮还要充能多久。”萧郁问菲尼克斯。 “还有三十秒。不过我们得首先接听一下主舰的信号。”人工智能说道。 随后，大屏幕上显现出安德烈的脸，男人似乎刚刚从治疗舱里出来，没有戴军帽，银色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让他冰封般的面容凭添了一分慵懒：“萧郁，快回来，三十秒，你会被奥拉密斯的原子炮锁定的。” 萧郁耸耸肩：“听你的。” 机甲顺利返航，奥拉密斯站在指挥台上，愤怒地砸了桌子：“该死！不要追了，让他们撤吧。马上查一查，除了安德烈自己，他的手下还有谁能驾驶s级机甲。” 从菲尼克斯上下来，萧郁才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疲惫，他手脚发软，感觉自己随时就要倒下了。 伊莎贝拉开始检查他身体的情况，随后得出结论：“非常健康，只是有点体力透支过度。” 安德烈破例没有继续沉睡，他看着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萧郁，眼里流露出复杂的 神色来：“伊莎贝拉，给他做个详细的检测。” “我明白，上将大人。” “怎么了？”萧郁有些诧异地问道，他看得出，这一回他从机甲上下来，不光是安德烈，其余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格外复杂。 这里面最直来直去的大概就是西菲尔斯了。他敬畏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德烈，随后才终于开口：“嘿，兄弟，你方才的打法特别像我们曾经的老对手。” “老对手？”萧郁迷糊了。 “自由联盟首脑埃蒙加列。”安德烈抿嘴说道。 “自由联盟是个毛线？”萧郁继续莫名其妙。 “*武装，深度纳粹思想，认为雷欧龙族才是宇宙间最高贵的种族，人类应该统统被消灭。”西菲尔斯打了个冷战，“那是个残忍冷酷的疯子。” 第10章 暗杀 关于自由联盟和埃蒙加列，萧郁了解的并不多，每一回他想把话题饶到这个人身上的时候，安德烈都会用眼神制止西菲尔斯或者伊莎贝拉。至于索拉那家伙，从头到尾就没吐露过半个字，不愧是安德烈的副官。 萧郁的驾驶能力让奥拉密斯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不敢再轻易发起进攻，毕竟这地方于奥拉密斯来说，也是远离总部，补给匮乏。雷诺军终于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萧郁开始接受规律性的训练，射击、格斗、机甲的相关知识。他就像是一块海绵，开始疯狂吸收那些营养。 至于安德烈则一直处于修养阶段，偶尔也会亲自给萧郁做指导。 虽然没亲眼见过女人怀孕是什么样子，但看过无数参考书的萧郁每每看到安德烈，总有种全身都不舒服的违和感。孕妇不该是柔弱地一手掐腰，一手扶着肚子，一脸迷样的母性光辉吗？教科书的配图明明都是这样的，为什么到了安德烈这里，画风就变得这么不一样了呢？ 大清早就被要求十公里越野跑的萧郁暗暗在心里吐槽。他身后，开着小飞艇的安德烈一边看着秒表，一边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 不得不说，这个身体改造并没有萧郁想的那么恐怖，他除了长得比原来壮硕了一点以外，完全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之前，鉴于营养的不均衡，萧郁虽然个高，但瘦的要命，而现在那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像是海报上贴着的性感男星。 “不要走神，翻过那个山头，你就可以休息一下。”低空飞行的安德烈飞到萧郁身边说。 萧郁咬牙切齿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上将大人要亲自来看着我？难道说你就没别的事情做吗？” “现在确实只有我没什么事做，所以来看着你。你要好好加油，不要辜负我在你身上下的成本。要知道，人体改造手术是非常消耗能源的。”安德烈补充道。 萧郁无语凝噎，只好埋头跑步。这里是大面积的无人区，林木自由自在的生长，萧郁传过一片密林。南方雨水丰沛，密林的尽头竟然是一道悬崖，多年的雨水将山体冲刷的格外陡峭，直上直下。悬崖底下是一条小溪，潺潺的水声仿佛混着回音，隐约可闻。 萧郁两只手扶着膝盖，站在悬崖边呼哧呼哧地呼气，一边看一边想，这种地方脚下一定要稳，否则一会儿搞不好会掉下去。 他刚直起腰，准备往后退一步，就感到后面一股推力把他推了下去。安德烈从飞艇上跳下来，一把抱住萧郁，与此同时，飞艇骤然爆炸。他们被热浪一推，正巧被推到半空中。 安德烈打开降落伞，两个人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开始往下降落。 与此同时，悬崖边一处狙击点，不断有子弹射出来，最近的一颗擦过了萧郁的脑门儿。半空中，萧郁抱着安德烈，吓得脸色煞白，伸手就探进安德烈的口袋里，取出枪来。安德烈默契地抱紧了他。 腾出了两只手的萧郁瞄准了狙击点，干净利落的两枪。 悬崖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下去，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而狙击点的枪声终于也消失了。 安德烈的肚子已然很大，为了抱紧萧郁，他无可避免的要压迫到腹中的孩子，是以脸色立时扭曲：“我包里还有降落伞。”他说。 萧郁无辜地看着他：“翻译器被打烂了，你说什么？” 安德烈：“……”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在半空中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终于掉进了水里。 被冰冷的溪水一激，安德烈的脚立刻抽筋了，他闷哼一声，倒在溪水中。 萧郁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扶到岸边。怀了孕的人决不能受凉，一个医生的本能让萧郁想也没想，伸手就开始解安德烈的衣服，直到激光剑差点把他捅了个对穿。 “卧槽，你要谋杀我吗？”勉强躲过安德烈的一击，萧郁毫不怀疑，刚才他要是稍慢一点，安德烈现在恐怕已经削掉他的头了。 只见安德烈捂住领口，浑身湿了大半，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脸色苍白，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 萧郁内牛满面，语言不通实在捉急。见安德烈不肯脱，他也无法，只能一边比划着一边重复道：“衣服……湿了……会感冒……”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萧郁深深地觉得他们之间一定误会了什么，否则安德烈不会用那种表情看他，虽然他闹不太懂，为什么安德烈不肯把湿衣服脱下来。明明做检查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样。 安德烈从来是高高在上的，没有什么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做任何事，只有一年前在废星上的一场战斗，让他落到这种耻辱的境地。而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地球人，竟也想做什么。若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说什么也不会让萧郁活着离开这地方。 到头来，还是萧郁妥协了。因为安德烈掏出了枪，指着他，脸上仿佛写着“你在向前一步，我就干掉你。” 萧郁投降似的举起手，后退一步，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暗暗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把枪还给他。这年头，有武器的才是大爷，他出来跑越野，浑身上下只有这身衣服，哪里比得上全副武装的安德烈。 不过说起来，方才袭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只有一个人，还是有同伙，如果有同伙，他们可就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了。 只方才小飞艇爆炸，那么大的响动，索拉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吧，想来很快就会过来的。 萧郁坐在旁边兀自出神，直到身边传来悉悉索索地□□声，他终究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安德烈的小腹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抽搐起来。想来是胎儿感到了冷，开始动了吧。 早在半个月前，安德烈就已经开始有明显胎动了。小宝宝似乎是个多动儿，每天在他腹中活动的频率比一般人强的多，搞得安德烈苦不堪言。 这样的时刻，萧郁又忍不住心软了。奈何安德烈是个犟脾气，疼得冷汗都要流下来，却是不肯放下半分警惕，一直注意着萧郁的一举一动。 萧郁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理会他。直到那断断续续的□□声停了，他才终于忍不住回了头，发现安德烈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男人的眉头依旧蹙着，面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银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地上，看上去实在虚弱的要命。萧郁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脱掉安德烈的湿衣服，然后换上自己身上略微干燥一些的。 当然，在这之前，他顺手收走了安德烈的激光剑和配枪。 做完了这些，萧郁俯下身开始检查安德烈的身体状况，好在，除了虚弱以外，看起来没有什么其他的状况。 这档口，仍是无人前来接应他们，萧郁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咆哮声。 大概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一头变异熊从密林深处慢慢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材是一般狗熊的两倍，若是站起来，大概得有四米长，嘴里流着带恶臭的口水，猩红的眼紧紧瞪着萧郁和身边的安德烈。 第11章 巨蛇 萧郁深吸了一口气，像这样的变异生物，他遇到过很多次，除了块头大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杀伤力。以萧郁一人之力，很容易就可以躲过他。然则，今天他还带着一个昏迷的安德烈。 若是和变异熊缠斗，只怕这头熊很有可能攻击到昏迷的外星人，如此可谓是大大的不妙。静静地打开激光剑，萧郁决心率先发动攻击，他两步向前，激光剑横劈变异熊的脑袋，变异熊狂吼一声，一巴掌朝萧郁拍了过来。 萧郁面不改色，只侧了侧身，肩膀硬生生受了这熊一巴掌，与此同时，变异熊脑袋身体分家，鲜血狂喷。 捂着受伤的肩膀，萧郁倒抽着冷气坐回安德烈身边，随手撕了身上的衣服给自己裹伤。浓郁的鲜血味引来了周边的野兽，狼嚎声渐渐近了，萧郁苦涩一笑，拔出枪来，喃喃道：“不是说有龙威野兽不敢接近吗？这算哪门子龙威？” 当安德烈转醒的时候，正看到萧郁拿着枪在和一群野狼对持，地上尽是鲜血味道，让人作呕。安德烈皱着眉，摇摇晃晃站起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吼，狼群立时抖若糠筛，一哄而散。这声狂吼声响巨大，震颤的回声在悬崖边来回激荡，此起彼伏，半晌不歇，仿佛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 萧郁抹了把溅到嘴角的血，慢慢走向安德烈，想把他扶稳。男人却一把把他推开，转身呕吐起来。 这态度委实伤了萧郁的心。 “喂，我身上有这么脏吗？不就是沾了点血吗？”萧郁很是委屈地眨眨眼，随即想到没有翻译器他们俩话语不通，顿时没了调节气氛的*。此时，距离他们掉下山崖到底过了多久，萧郁很是没数，但以舰队的反应速度，似乎有点久，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安德烈胃里已然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干呕了一阵子才终于消停下来，他跑到另一边坐下来，心知自己一定要保持体力，迎接一场恶战。 干燥的衣服无疑比方才的感觉好了很多。他看到萧郁打着赤膊，只穿了他那条湿透了的军装裤，心头不禁一松。想来这个连女人都没见过的地球人大概还搞不懂那些，倒是自己多虑了。 语言不通，两个人鸡同鸭讲了一阵子，仍是说不明白。 萧郁想迈过溪水到对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才狙击手掉落的枪或者尸体，找点可以生火的东西。奈何，安德烈却一直拦着他。 每当他要靠近溪水的时候，都被安德烈拉了回去。 对方指了指那水，坚定地朝他摇着头，语言急促地和他说着什么。萧郁闹不懂什么意思。这里的水并不湍急，甚至可以称得上平缓。水下的卵石清晰可见，怎么看都没什么杀伤力，只安德烈的态度极度强硬，让他实在没法行动。 活动了一会儿，安德烈感到自己的脚再次开始抽筋，只得坐回石头上，滚圆的腹部蠢蠢欲动，他站着的时候，几乎看不到脚尖儿。 溪水虽说清浅，却好像连接着地下水脉，水脉里有个大家伙，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安德烈的野兽直觉可以轻易感觉到。若是他鼎盛时期，只要一根指头，就能弄死那畜生，然而现在，一个受伤且筋疲力尽的萧郁再加上一个他，只怕很难对付。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溪水的下游，感受到那个大家伙正在缓缓地挪过来。 萧郁发现安德烈不知何时再次站起来，纵然是摇摇晃晃地样子，也仍是接近了他。男人伸手拿过激光剑的剑柄，打开开关。 蓝色的剑光映在他的眸子里，格外杀气腾腾。 萧郁这才发觉一点不对劲，他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那感觉说不清楚，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第六感吧。萧郁转头看着溪流下方，有一股压力正在慢慢靠近，那是可怖的力量。 安德烈转了个身，面朝溪水，激光剑指着溪水的方向自下游慢慢滑动，径直到了他们面前停下。 萧郁屏住呼吸，看着安德烈的动作，直到男人抢过了他的枪，对着溪水连开数枪。子弹射进水 中，射穿了无数卵石，实在缺乏杀伤力。地底开始晃动，宛若地震一般。萧郁上前一步，挡在安德烈后面，伸手接过安德烈的手枪，调整成发射能量弹。 这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溪水中的卵石骤然间被顶起，拳头大小的石头跟着流水飞溅的到处都是。 安德烈的剑光一闪，挡开两块差点砸向他们的石头。 只见一条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的蛇骤然冲了出来。巨蛇的腰比萧郁和安德烈两个人加起来还粗，蛇信子仿佛有两米长，长长的尾巴有一半还在土下面，看不真切。 “卧槽，密集恐惧症啊。”萧郁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抬手就去射蛇身上的眼睛。蛇眼并不是蛇那般的狭长瞳孔，反而像是人的眼睛一般，随着萧郁的攻击，齐齐瞪过来。 “这尼玛丑的简直不忍直视啊！”萧郁怪叫一声，躲开蛇信子的袭击。安德烈也脚下不停，调换位置，手中的激光剑骤然暴涨，足有三四米长，直指巨蛇的七寸。 奈何，那巨蛇虽大，动作却是灵活，轻巧躲开了安德烈的袭击。安德烈反手向下，将蛇怪的背脊削下一块肉。 腥臭的墨绿色血液掉落在溪水里。 巨蛇发出一点声响，仿佛□□一般。它的尾巴已然从溪水中全部拔了出来。那直径足有一米的圆洞立时涌出滚热的地下水来。 这条蛇只怕平素里都栖息在附近一带的地下温泉里，方才被安德烈一声兽吼惊醒，才跑出来的吧。 雷诺龙族怀孕的第三阶段，龙威九成，且格外受大型野兽的喜爱。纵然是地球上遭受剧烈辐射的变异生物也不例外。 如果是平时，这重恶心的玩意儿只怕还没听到声音就该逃之夭夭了吧，又怎会跑来应战。 向来被捧惯了的安德烈不禁在心里酸道。 萧郁此时却是佩服的不行。这个安德烈别的不说，身手还真是一等一的，甫一出手，就叫这巨蛇见了血。 而他只能拿枪打打眼睛，只这巨蛇眼睛实在多的让人想吐，打了替补的太多，没什么必要。 自然他们并不知晓，这溪流的下游有一处垃圾场，当年核反应堆的试验废料被随便堆在那里。而这条蛇是从蛋里就被辐射，是以出来就是这么个怪模样。 巨蛇吃了安德烈的亏，自然是暴怒，立时调转蛇头，蛇信子如同一条鞭子，朝安德烈射过去。萧郁的枪早已等候多时，一枪射穿了它的蛇信。这一回就连安德烈都忍不住道一声“好枪法”了。 奈何没有翻译器，这头一句夸奖，萧郁没听到。 巨蛇被两个人闹得脾气暴躁，蛇头继续朝安德烈去，而蛇尾则扫向萧郁。萧郁就地一滚，顺势就是一枪，射中蛇脸。 安德烈喘着粗气，双手握剑，一剑刺中巨蛇的下巴。巨蛇浑身上下都裹着厚皮，只下颚很是脆弱，一剑就能把它刺个对穿。巨蛇自然要躲，巨大蛇头往又一偏重重拍在溪水里。 掀起的水花如同一股浪，扑在安德烈身上，把萧郁的衣服也打湿了。 安德烈只觉得浑身一凉，脚又是钻心的痛，总是抽筋，委实叫他难受的很。他被疼痛分了神，不甚被蛇尾扫到，坐倒在地上，嘴里只闷哼了一句，但捂着肚子的姿态已然叫萧郁了然，他不舒服的很。 萧郁飞扑上前，抱着安德烈连打了三个滚，才躲过巨蛇蛇尾的袭击。只如此一来，安德烈的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腹中的胎儿似乎已经急不可耐，不断动来动去。 安德烈蜷缩着身体，一边咬牙一边忍受着这疼痛。细细碎碎地闷哼声传来，萧郁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 “你不能再动了，这情况不太对。”萧郁一边说，一边呵安德烈换了武器。眼下是安德烈拿枪，萧郁拿剑。 巨蛇见安德烈倒下，尾巴更是毫无忌惮地拍过来，被萧郁抓了个正着，一剑劈下去，狠狠削掉了他的尾巴。 巨蛇吃痛，全身的眼睛跟着眯起来，墨绿色的血染绿了整条溪水，偶尔有小鱼泛了上来。它张了张嘴，露出里面足有一米多长的蛇牙，朝萧郁呲了呲嘴。 萧郁冷笑，长剑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一根蛇牙当场断裂，毒液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萧郁本想躲开，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躲了，那安德烈就会被泼个正着，是以只好硬受了。 毒液落在受伤的伤口上，立时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疼痛。那种疼简直超出了萧郁所能承受的范围，眼前顿时发黑，脑子嗡嗡直响。 那巨蛇方才几招都没捞到好处，还受了重伤，如今又断了根牙，萌生退意，摇着半截身子，顺着溪水爬走了。 萧郁捂住肩膀，慢慢坐下来，蛇毒发作的很快，几乎是瞬间，他的皮肤变得通红，整个人像是被点着了似的，疼得要命。 他难道要死在这里吗？萧郁忍不住心生凉意。 安德烈好不容易忍过了这一阵疼痛，便觉得身上一沉，萧郁压了下来。 他暗骂了一声该死，慢慢爬起来，开始检查萧郁的状态，不禁皱紧了眉头。此时的萧郁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嘴角有白沫慢慢分泌出来，看起来不用几分钟，就要死了。 “不应该的，人体改造应该是可以预防大部分天然毒素的。”安德烈皱紧眉头，喃喃着。 第12章 银龙 萧郁做了个梦，梦见浩瀚的星空，密密麻麻的，璀璨的仿佛有些刺眼。地上荒芜一片，沙漠一般的，全是细沙。风声凛冽，吹起他的军服。军服是火红的颜色，他从未见过。 “大人，雷诺军团已在卫-16集结，是安德烈亲自带队。”有人跟他这样说。 他冷冷一笑，“那是雷诺龙族的耻辱，我会为龙族亲自解决他。” 那样冰冷而充满着杀意的声音，叫人觉得透骨的寒冷。 下一秒，画面骤然变换，天空被烟雾遮盖，到处都是灰尘和爆炸，热浪滚滚，他驾驶着机甲在和菲尼克斯交火。两边势均力敌，机甲的表面甚至都出现了损伤。皲裂、爆炸、红发的男人骤然间胀大，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巨吼，从机甲中跳出来，显出原形来。 大概是神话传说中的样子，红色而丑陋的龙，两只巨大的眼猩红一片，暗色的皮肤仿佛月球表面，全是坑洼，身上全是疤痕。 而另一边，菲尼克斯缓缓降落，一身银色的龙在夜空中格外显眼。 两条龙的体型巨大，甚至超过了母舰。打斗之处，都是不甚被扫罗的炮灰。 在龙族的面前，人类渺小的不过是蝼蚁。 他们一边缠斗，一边向上飞，速度飞快，直到脱离了大气层。 太空中，声音无法传递，只能看到两条龙无声的厮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又再次坠回那荒芜的星球上。 宇宙风暴到来的时候，两军各自用造了一个虫洞，士兵们都在撤退。 这是一种宇宙中最最强大的自然灾害，不经意间甚至可以毁掉数个星球。 可银龙和红龙还在缠斗。 萧郁一直是红龙视角，他觉得这视角有点吓人，尤其是看到银龙头上，那一双酷似安德烈的狭长眉眼。 宇宙风暴来临的时候，两条龙被卷进了一个黑洞，那里的引力会把他们撕碎，萧郁觉得浑身上下都像被碾过一样，疼得叫了起来。 “你他妈给我醒醒。”安德烈试着用自己的龙血给萧郁解毒，毕竟这玩意儿传说中是可以解百毒的，当然他从来没有实践过。 血才刚刚沾到萧郁的嘴唇上，他就开始尖叫起来，那声音痛苦又可怕，让他心头一跳。 可萧郁仿佛被梦魇住了，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眼睛在眼皮底下来回翻滚，却偏偏不肯醒过来。 “醒醒！”安德烈狠狠打了他两巴掌，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受了重伤的巨蛇虽然逃了，但周围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猛兽。以萧郁目前的状况，如果再遇到强敌，那安德烈只能一个人逃生了。 他怀着孕，没法保证两个人全身而退。 慢慢站起来，安德烈拖着依旧在尖叫的萧郁慢慢靠近溪水，随即，把他的头浸到了冰冷的凉水中。 他呛了一口水，终于消停了。 “咳咳，咳咳。”萧郁捂着胸口，半天才回过神来，睁开眼，他依旧在悬崖下面，身边是累的晕了头的安德烈。 “还好回来了。”他嘀咕了一句。 安德烈满意的发现，龙血果然管用，萧郁的脸色已然恢复了正常。 而与此同时，索拉正硬着头皮带领雷诺军抵抗者奥拉密斯的一次小型突袭。 没有人可以驾驶菲尼克斯，他们颇有些吃力，更不敢叫士兵们知道安德烈和萧郁神秘失踪的事情，只对外声称上将大人身体不适，萧郁正在照顾他。 安德烈向来信任自己的下属，他相信无论遇到什么麻烦，只要索拉意识到敌人的计划，就会立刻派人来寻找他们。然而从他醒过来以后最起码三个小时过去了，雷诺军仍是没有出现。悬崖上空分明有舰艇掠过，只是飞行高度极高，且隐约可以听到交战的声响。 安德烈意识到雷诺军或许正在和敌人交火。 “我们得爬上去。”安德烈对萧郁说，完全忘记了萧郁现在听不懂他说什么，“索拉恐怕需要支援。”他一边说一边跨过溪水，往悬崖边走去。 抬起头，峭壁上隐约还可以见到那个被萧郁狙击掉的杀手的尸体。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头，以目前耽搁的时间来看，都不会是实力强大的对手。 否则以安德烈和萧郁的状况，不会还活到现在。 萧郁还沉浸在方才的梦里，没回过神来。 虽说，雷诺军团的人一直说安德烈是雷诺龙族，但他一直觉得那一定是翻译器的问题。毕竟龙这种东西，本来就象征着强大，而安德烈无疑是雷诺帝国最强大的人。 而他梦里那头银色的龙再怎么惟妙惟肖，也不可能是安德烈啊。 最起码安德烈该是人类才对。 他茫茫然回过神来，看着安德烈用动作示意他后退。 “你挺着个大肚子，要怎么爬上去？最起码也得找个绳子吧。”横竖对方也听不懂，萧郁叨逼叨得说着，“万一摔着了，对孩子很不好。还是我上去以后，会舰艇上找个代步工具来接你？这肚子这么大，想不挤着实在……” 还没唠叨完，萧郁骤然间感到周围有一阵能量波动。 那感觉很微妙，他说不上来，但却本能地知道，那绝对是一阵能量波动，可怖的，强大的，几乎可以毁灭一切的能量。 他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安德烈的身体开始绽放强光，光芒刺眼的比太阳还吓人。 只带着半截残躯的巨蛇在地下蠕动，想要靠近萧郁，吃掉着让它口水直流的鲜嫩肉食，直到它觉得不对劲，全身的眼睛都在乱颤。巨蛇骤然间缩回去，想要赶快离开，却被一支利爪从土地里掏出来，再次被切成了两半。 银色的龙和悬崖几乎一样高，龙吟声刺破苍穹，惊飞了不知多少飞禽走兽。 萧郁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所谓龙威，原来是这样的。 “幸亏没怎么喝水，要不然现在一定尿了。”萧郁小声嘀咕着。 第13章 待机模式 萧郁被安德烈托在手里，飞出悬崖，径直抵达雷诺军团的主舰。龙尾扫荡漫天的战舰和机甲，奥拉密斯很快宣布撤退。 恢复原型的雷诺龙族，如果真的下定决心，毁灭地球都未必做不到。毕竟安德烈是从宇宙风暴里安然无恙走出来的可怖家伙。 敌军撤退的时候，萧郁从龙爪上跳下来，落在主舰的甲板上，看着安德烈在金色的光芒中，慢慢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萧郁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卧槽，你这真身太恐怖。咱们还怕他们个球！你一亮真身直接把他们全灭，那个什么奥拉密斯直接就被你捏爆了。” 比起雷诺龙族的真身，什么机甲统统都弱爆了啊有木有。萧郁那个激动啊，直到西菲尔斯和伊莎贝拉冲到甲板上来。 安德烈面沉如水，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索拉也从指挥室赶了过来。安德烈转身看他：“后面的事交给你了，这家伙给我好好训练，他喝了龙血，最近可能会有点不适。”如此淡然地说完，安德烈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萧郁：“……” 西菲尔斯熟练地把安德烈背起来，一行人往医疗室跑，设备全部架起来。这两天萧郁总是被当打手使唤，突然又让他变回医生，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回一点感觉来。 “血压偏低，供血量不足，心跳迟缓，内脏功能衰退，极度营养不良的特征。胎儿似乎也有萎缩，羊水在减少，器官壁在逐渐硬化，这是……”萧郁惊讶地看着眼下安德烈腹中的状态。 西菲尔斯接口：“在卵化。雷诺龙族是卵生动物，胎生只不过是世俗化后才慢慢养成的习惯。” 许多年前，拉斐尔星系都是由龙族统治的。这种比一般生物强大不知多少倍的生物统治着星系的每一个角落。 拉斐尔星系到处都是具有放射性的能量晶石，如果是别的生物，也许会被这晶石的辐射飞速致死，但雷诺龙族却可以吸收这些能量。这样的可怖机能让雷诺龙族在这里生活了上亿年。 然而，随着自然条件骤然的恶化，晶石飞速减少，人类开始迁移到这个星球，他们依仗龙族的守护，帮龙族收集晶石。所以雷诺帝国一直以龙族为图腾，世世代代繁衍至今。 然而晶石远远不够龙族的消耗速度，缺乏食物导致龙族的数量不断锐减。匮乏的资源又引发战争，龙族自相残杀，损耗更为严重。 就在这样的时刻，龙族的一支终于找到了解决晶石短缺的办法，那就是幻化自己的体形，让龙族像人类一样生活，如此可以大大降低晶石的消耗程度。然而，面对失去了强大实力的龙族，人类弃他们而去，不再依仗他们，甚至开始和龙族抢夺晶石和能量，直到惹恼了龙族，以报复般的袭击，让雷诺人意识到，谁才是拉斐尔星系的霸主。 直到安德烈成为雷诺帝国上将，雷诺龙族和人类的关系才缓和了许多。 “好微妙啊。”萧郁忍不住啧啧地叹了口气，“所以说，安德烈是因为没有能量，所以才这样的吗？” “是的。而胎儿也因为缺乏能量，开始卵化，卵化后的胎儿会被他自然分娩出来，然后停止发育，直到能量足够他继续发育为止。”伊莎贝拉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得把安德烈大人放到治疗仓里取，用低温尽可能的控制他的新陈代谢，否则他极有可能被饿死。” 听伊莎贝拉这么说，萧郁才意识到一点严重性，急忙帮忙把安德烈送进治疗仓。治疗仓立刻进入低温状态，安德烈青白的脸色渐渐看不真切了。 “也就是说龙型是正常模式，人型是省电模式，现在是待机模式。”萧郁这样想着，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禁咧了咧嘴，直到索拉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倒地不起。 “当初是安德烈大人要求来这里的，但现在再继续呆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回雷诺帝国吧，那里有他需要的晶石。” 于是，雷诺帝*在地球呆了207天以后，终于决定正式起航，对于雷诺帝国士兵来说，这实在是个重大喜讯。地球这荒凉的星球他们还真是不喜欢呢。 一时之间，萧郁有些犹豫了。毕竟这里才是他熟悉的星球。 索拉说：“年轻人，我们并不会强求你留下来，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别人离开自己的家乡。不过以目前的状态，雷诺军团需要你，没有上将大人，只有你可以驾驶菲尼克斯。” 西菲尔斯：“其实雷诺帝国也有很多地球人，地球人在拉斐尔星系隔壁的星系建立了一个新的政权，和雷诺帝国一直有贸易往来。地球人是天生的商人。” 伊莎贝拉：“我希望你留下来。” 萧郁心动了，又犹豫了。 没了他，他们村子里的老大爷老大妈们可就真的没人看病了。虽然他们年纪都大，但人嘛，总是有感情的。他从小就认识他们，那些都是亲人，都是重要的人。 “我想先回去看看。”萧郁犹豫了片刻道。 于是索拉给了他一搜飞行艇。 从云南回到华北平原，就算是飞行艇全速前进也要飞半个小时，萧郁一直在心里做斗争，直到满目的疮痍出现在他面前。 到处都是滚滚的硝烟，原本破旧的屋瓦都变成了废墟，空气里还有血腥的味道，萧郁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有什么东西袭击了这里，且就在刚刚不久。萧郁颤抖着意识到这一点。 这段时间的训练，让他很明显可以找到攻击的线索。 顺着炮火洗礼过的地方一路飞过去，遥遥地便可以看到奥拉密斯的战舰群，萧郁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一眼便认了出来。 不等他们率先出击，他已掉了头，往回飞去。 眼睛莫名其妙发热，萧郁把飞艇调整为自动模式，随后才踉踉跄跄地松开方向盘，一拳打在地下，他喉咙里堵得慌，连叫都叫不出来，偏偏眼泪也掉不下来，整个人都难受的很。 与此同时，奥拉密斯眯着眼，懊悔地看着眼前一切：“什么晶石矿藏，这里住着的不过是一群蝼蚁。你们竟然让我废了这么多炮火，只踩死了一群蚂蚁。”男人冷酷地看着身旁抖若糠筛的斥候，拔出了手枪。 “砰——”的一声枪响，他干掉了这个错误，挥了挥手，叫人把尸体拖下去。换个地方休息，这里看着晦气。” 第14章 龙血 萧郁从飞艇上杀气腾腾地走下来，他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眼睛都是通红。索拉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萧郁：“这是怎么了？” “滚。”萧郁把小山似的男人推倒一边，恶声恶气得模样。他径直去了菲尼克斯的驾驶舱。人工智能从沉睡中被唤醒，屏幕上不断闪烁光芒，萧郁坐到驾驶位上，感受到一根小针刺入自己的颈后。 “起飞，菲尼克斯。” “抱歉，驾驶员身体状况不允许。” “我他妈好的很！你给我起飞！”萧郁怒吼道。 “龙血摄入量超标，表现为血流速度加快，新陈代谢加快，情绪狂躁，拒绝起飞。”声音冰冷的人工智能俨然没有宽容的意思，冷冷地说完后，驾驶舱的指示灯统统关闭，徒留下萧郁一个人在里面摔摔打打，也没有半点反应。 与此同时，索拉收到了雷达反馈回来的报告。 奥拉密斯袭击了地球人的聚集地，地球上最后三个地球村，瞬间毁灭了一个。 “恐怕是发现了什么吧。”索拉喃喃着。海盗头子用手抓了抓头发，仔细看着雷达上显示的状况，“西菲尔斯，雷诺军里有叛徒。”他喃喃说道。 “嗯？”西菲尔斯吓了一跳。 “我的人拖回了偷袭安德烈大人的杀手的尸体。他只有一个人，身上配备一个隐形便携式粒子炮，专门守在那个地方，想要暗算上将大人，他是奥拉密斯军队的手下。如果不是提前获得情报，他不会守在那里暗算上将大人。如果不是得到了消息，奥拉密斯也不会故意在大人不在的时候搞突然袭击。那么现在，我截断了对外的全部通信，那个叛徒一定急疯了。”索拉冷笑一声。 “对，如果安德烈大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奥拉密斯一定会发动全面袭击，而不是谨慎得驻扎下来。他更不会想到我们要离开这里。”西菲尔斯肯定道。 话音未落，舰艇上突然间传来一阵疯狂的警报声，伊莎贝拉跑进指挥室：“萧郁在菲尼克斯上发疯呢。” “该死，忘了龙血狂躁症。”西菲尔斯拍了拍头，转身朝驾驶舱里跑过去。 西菲尔斯和伊莎贝拉赶到的时候，萧郁正在疯狂地敲打菲尼克斯，人工智能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损伤率0.25%、0.27%、0.28%……” “闭嘴，你应该马上抬起你的屁股，给我升到天上去！”萧郁恶狠狠地咆哮道。 “体内龙血含量升高，请立刻做急救工作。”人工智能开始提出新的建议，“警告，需要接受治疗，需要接受治疗。” 萧郁简直快疯了，看到西菲尔斯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帮我找一搜战斗舰，快点！西菲尔斯。” “好好，你跟我来，我们从另一面登舰。”西菲尔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一边说一边拉着萧郁的手往外走去。 萧郁觉得大脑昏沉沉得，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热的要命。 西菲尔斯把他拉进治疗舱，随手开了一个，就把他扔了进去。随即他打开“冷冻”，笑道：“先好好清醒清醒吧。” 与此同时，索拉开启一级警报，要求全部战斗舰启动，切断外围一切联络装置，使用最高级别防火墙局域网。 “全军听令，立即返航。”索拉一声令下，雷诺军团骤然升空，他们径直离开冲出大气层，在地球上空开启一个虫洞。 这速度快的惊人，索拉将指挥权交给雷诺军团的“三把手”艾斯，随即也登上了自己的机甲。 艾斯雷诺军团向来是比较“透明”的存在，比起光芒万丈的安德烈，又或者豪气冲天的索拉，艾斯大多数时候，都默默做一个导航员或者情报分析师。也因为安德烈出色的作战指挥，他已然很多年没有坐在总指挥的位置上了。 “全军动力全开，以最快速度穿过虫洞。”低调的男人淡淡说道。 与此同时，索拉的机甲已离开主舰，慢慢落到舰队的最后面。 几艘断后的战斗舰和机甲都是他平素里的亲兵和自己人，索拉甚至能叫上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来。 这样的状况，叫他颇有些心痛，叛徒就在这些人之中。 为了防止随意制造虫洞，造成交通事故。 宇宙交通条例里，专门规划了虫洞区域，这些地方，大多远离人口密集的地方，也就是说，就算穿过了虫洞，雷诺军团也并非马上进入安全地带，而是靠近拉斐尔星系一个偏远的星球。 索拉的计划是在穿越前干掉叛徒，然后在他的老家做个补给，随后再直接飞往雷诺帝国的首都。 然而，这个叛徒倒还真是沉得住气。 狮子般的男人皱着眉，在虫洞穿越之前再次扫过留在后面的小队，终究是什么也没发现。 萧郁在一阵震荡中醒来，黑暗中，身边只有冰冷的水，可他却觉得浑身都燥热难当，如同被放在火炉上反复煎熬，难以忍耐。黑暗中，他轻轻发出一声□□。 可是他被结结实实地捆在钢板上，什么也做不了。 很快，他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他做梦了。 梦里依旧是荒芜一片的荒漠，他依旧是巨大无比的红龙。漫天都是沙土，巨大的岩石被吹起来，引力失衡，一会儿是荒漠，一会儿又有百米高的巨浪突然汹涌而来。星球的转速是过去的十倍，纵然是宇宙间最强大的生物，也难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红龙发出一声咆哮声，他展开双翼，飞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却在摇摇晃晃中看到被淤泥掩埋的半片羽翼。 说不上是什么动机，红龙俯身冲下去，再下一个巨浪拍下来之前，把晕倒的银龙拉到了空中。 他们在风暴中，犹如海中一叶扁舟，沉沉浮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风暴终于停了，红龙和银龙一起摔到地上，压碎了身下的岩石。 随后，银龙的身上发出熟悉的光芒，银发的安德烈皱着眉，晕死在他的怀里。 男人一身的尘土，狼狈不堪，若说好看，当真比不得平时的样子，但萧郁，又或者说红龙，却在那一刻感到了些什么。 醒过来的时候，萧郁不用伸手都能感到胯。下*的冰，狠狠骂了一声：“卧槽！” 第15章 奥拉斯 奥斯拉星位于拉斐尔星系的最北边，是一颗真正荒凉的星球。她是雷诺帝国首都堪斯坦的卫星，纵然地表的气候如此不适宜居住，其军事地位却不容小觑，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或许正是这连年的战火，让这颗星球逐渐变得寸草不生，散发着暗淡的幽兰色光芒。 这里曾经是宇宙最强大的海盗盘踞之处，二十年前，索拉统一了这里，十年前，安德烈收服了索拉，将这颗桀骜不驯的星球真正纳入到雷诺帝国的版图里。自此，奥斯拉终于有了所谓的政府，所谓的秩序。 然而随着最近，雷诺帝国的内乱，奥拉斯又露出狰狞的本性，变得暴虐起来。 萧郁跟着索拉和西菲尔斯从飞船上下来，他们停在索拉私有的巨大车库里。难以置信，索拉在奥斯拉竟然仍然保留着那么巨大的领土，可以停驻下整个菲尼克斯舰队。 “哼，狡猾的兔子有三个窝，这是你们地球人传过来的谚语。”索拉叼着香烟，惬意地眯着眼睛说道。 “那叫狡兔三窟。”萧郁默默吐槽了一句，也吸了一口手里的玩意儿，差点被呛的胃都要咳出来了。 这让索拉豪迈的大笑起来。 奥拉斯的中心，是位于星球南部的苏拉苏，在当地语言里是晶石的意思。晶石于这个帝国的意思，大约就和人类口中的黄金相差不多。 苏拉苏因为生产晶石，而逐渐成为奥拉斯的经济中心，同时也是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他们到来时，正好是夜晚，苏拉苏最热闹的时刻。 满眼望去，到处都是灯红酒绿，行人们都穿着奇装异服，武器大咧咧地背在背上，毫不防备。空气里是火药、毒品和血液混合的味道，还带着一点腐烂的恶臭，叫人难以忍受。 一个小孩子突然间冲过来，撞向萧郁，却被他侧身躲过，顺便抓住了小孩子的手，“抱歉，身上没带钱。”萧郁笑着把小孩子的手从他的腰间拿下来。 小孩子全身都是脏乎乎的，满身的油腻，因为被抓了个正着而有些惊恐，“咿咿呀呀”地叫起来。 这段时间，萧郁也在努力学习雷诺帝国的语言，一些简单的常用语，有的时候不开翻译器，也一样听得懂，然而这种时候，他却有些吃力了。 萧郁转头看向索拉：“他在说什么？” 索拉摇了摇头：“你自己看他的嘴，舌头被割了。” 萧郁微微一怔，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真切，但小孩子那长着的嘴里，似乎真的是空荡荡的，这让他晃了晃神，手指一松，那孩子挣脱了他的束缚，飞快地跑地没影儿了。 “这里是奥拉斯，罪恶之都，一切都靠拳头说话。有不入流的头儿会收养孤儿，割掉他们的舌头，让他们出来偷盗，乞讨。”索拉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常有的事，“这里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们要小心谨慎，拿到补给，立刻离开。” 为了防止叛徒告密，艾斯率领着整个舰队仍然停驻在索拉的基地。 只有索拉、萧郁带着索拉的两个亲兵换了便装，进入苏拉苏。他们要去见这里的地头蛇，索拉曾经的旧部——毒蛇拉默。 今晚正好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毒蛇拉默会在苏拉苏最大的酒吧欣赏每个月固定拍卖的奴隶。 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非法手段搜罗来的美人儿，也有的时候，是自愿到来，怀着各种各样目的的危险人物。 酒吧非常宽大而吵闹，推开大门的一刻，萧郁就被歇斯底里的音乐差点震聋了耳朵。人流格外拥挤，萧郁的小身板儿在这样的环境下险些被揉成面团儿，直到大块头的索拉发现了他的窘迫，慢慢挤过来，一把把他扛起来。 “走喽~”索拉哈哈大笑起来，抗麻袋一样带着萧郁穿过人群，在服务生反应过来之前，直达后面的贵宾室。 萧郁被索拉肩膀上的盔甲“咯得”胃都要吐出来了，眼前的景象乱晃，索拉的大块头和移动的方向很快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一些不明所以的普通人也开始朝这边指指点点。 “说好的谨慎小心呢？说好的低调呢？”萧郁泪流满面，随即便被索拉摔在了地上。 但听索拉站在人群中一声怒吼，“拉默——” 音乐声早已不知何时就停了下来，索拉的声音引来了一众人的恐慌，在这地界儿上，有谁敢这样大胆的直呼拉默大人的名讳？ 直到有个中年人认出了索拉，他抖若糠筛，一团烂泥似的坐倒在地上。 “是……是……索拉……” “索拉！” “索拉！索拉回来了！” “天啊，索拉回来了！” 惊呼声连成一片，很快就传到了酒吧外面，不断有人挤进来，不断有人想看一眼索拉的真容。索拉是奥拉斯的神，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在这颗罪恶的星球，渎神大概是每个人最想做的事。 尤其是索拉现在是一个落魄的，势力并不强大的神。他缺少补给，内有奸细，外有追兵，与旧部也足足有五年没有见过了。在这样一个以趋利避害为本能的地方，这个旧部能不能听从自己的话，很是个问题。越想索拉就越忐忑，原本秘密前来，找拉默借能源的计划就在这忐忑中逐渐耗尽了。他必须一鸣惊人，靠着以往的震慑力，借到晶石，然后马上回到这里。 阔别五年，索拉有种野兽般的直觉，奥拉斯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奥拉斯了。 “谁啊，吵死了。”拉默躲在包厢里睡觉，听到有人叫他，暴躁地跑了出来。萧郁还被索拉摔在地上，斜着眼看他。 拉默年纪不大，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的纹身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腰际。他只穿了个松松垮垮的皮夹克，袒露着整个胸膛，一条贴身皮裤和黑色靴子，蓝色的头发支楞着，怎么看都像个杀马特。 对，萧郁知道这个词。 他对古地球历史向来感兴趣，就连地球历2013年后兴起的这个，独特的，年轻化的着装风格也非常了解。 “哇！老大！你竟然回来了！”拉默看到索拉愣了一下，然后夸张地叫起来，娇小的个子在地上一蹬，胳膊就搂到了索拉的脖子上，像个项链似的在索拉脖子上一摆一摆。 看起来似乎亲厚如同往日。 “死老头子怎么跑回来了？现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拉默在索拉耳边耳语。 索拉一边用力拍着拉默的背，以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拍得他几尽吐血：“想要你帮点小忙，地下那是带给你的礼物。” 于是拉默松手跳了下来，看着仍然愣不拉几呆呆坐在地上的萧郁，舔了舔牙齿：“长得倒是挺帅的，就是有点瘦。” “放心，他经过人体改造，没问题。”索拉小声道。 萧郁青筋微爆，内心充满了吐槽，索拉你搞毛线！？ 第16章 人鱼 “必要时刻，献身一下嘛。”临走之前，索拉这样耳语，不等萧郁反应过来，他就被两个收货的人拖住，仔细捆好手脚，关进拉默在酒吧专设的房间。拉默的房间很是奢华，虽然迥异的装饰风格叫萧郁觉得有些奇葩，但高大上的东西，无论懂不懂得欣赏，都可以叫人觉得高大上。 巨大的床和低垂的幔帐都是黑色柔软的绸缎布料，散发着低调的光泽。柔软的白色长毛地毯仿佛依旧带着野兽皮毛的光泽。萧郁觉得这一定是什么珍贵的野兽，否则那两个把他抬进来的手下，不会露出那样微妙的目光。 房间之外，索拉叼着烟，双手在沙发靠背上展开，翘着二郎腿，肆意地瘫在沙发上，苏拉苏每个月最盛大的狂欢即将开启，拉默坐在索拉身旁，两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索拉记得，他刚把拉默捡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儿，没有他，拉默大概会像街上那些偷东西的小贼一样，被割了舌头，很快就死的无声无息了。不过现在嘛，瞧瞧，他也混成老大了，日子过的滋润的很。 包厢外面，主持人正在卖力的推销着新到的奴隶。那是一只长着耳朵的猫女，源于罪恶的基因改良品种。 在人的基因中加入猫的基因，不断进行选优和繁殖，使这种人类保持着猫的耳朵和尾巴，以供给富人取乐。 这只猫女无疑十分不错，她本身就长得很美，柔和着女性的柔弱和猫咪的性感慵懒，尾巴在她身后一扫一扫地，撩拨着不少观众们的心。 然而很多人都不敢造次，他们每个人都在注视着视角最好的包厢，只见拉默慵懒地挥了挥手，他的属下便将一面白色牌子挂在包厢外面。这也就表示着，对于这个猎物，拉默不会出手。 场面立刻就沸腾起来。 “切，他们是不是傻子，老子恐胸哎，没人看得出来吗？”拉默嚣张地笑道。 索拉笑着看了他一眼。说起恐胸的故事，奥拉斯的老人一定都会知道。 那得是十年前了吧，拉默乳臭未干，一个人跑出去打猎，被黑寡妇救了回来，把他倒挂在瞭望塔的顶上，整整打了十天。 后来，黑寡妇被人暗算，战死在奥拉斯北部的沙漠里。拉默带着人把沙漠都染成了血红，自那以后，没有人把他当做长不大的孩子。毒蛇的名号正是那时候闯下来的。 “五年啦，老家伙们都还好吗？”索拉有意无意地问道。 拉默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走的时候，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都被我杀干净了。眼下这奥拉斯，大多数地儿都是我说了算。” “我要一吨原晶石，你开价吧。”话已说开，索拉不再多说，把烟头捻在桌子上。 “一吨？”拉默挑了挑眉，“你这是要补给整个舰队？菲尼克斯舰队停在哪里？我知道了，是你留着的那个沙漠港吧。那地方我不喜欢，所以一直没动。” “嗯，话不多说，你开价，等我回到堪斯坦，双倍奉还。”索拉嘿嘿笑道，“小子，我知道一点事，苏拉苏北边是老狗的旧部吧，他们不服你。给我晶石，我帮你灭了他们。” “不干涉奥拉斯的内战，是安德烈临走之前定下的法律，现在你却主动出战，可见你们还真是穷途末路了啊。”拉默眼珠子乱转，狡猾地看着索拉，贪婪都在脸上，“想要晶石，拿菲尼克斯来换。” “你拿到了也驾驭不了。我可以给你两台a级机甲。”索拉摇摇头，继续还价道。 “我还要那个，今晚压轴的那个。”拉默指了指舞台。 索拉一口应了下来，心里暗叫一声够狠。整个酒吧都是拉默的，拉默想要，根本没必要拿出来拍卖，这是明摆着要索拉出血呢，不过眼下他们的舰队虎落平阳，也是无法了。 他们耐着性子等待，压轴的大戏自然要在最后出来。 主持人卖力的游说，中间还有*的歌舞，显得格外磨人。直到最后，灯光尽数熄灭，一个硕大无比的鱼缸被缓缓推到舞台上。鱼缸里，慵懒地雄性人鱼趴在海藻上，轻轻用尖锐的爪子剔掉身上的寄生的海藻。 没有光，但人鱼的身上到处都闪烁着星子，通体的碧蓝让人挪不开眼。他有一双银色的眸子，微微低敛，对其余人都仿佛爱理不理的样子，在水中惬意地舒展肢体，鱼尾轻摆，透着粼粼波光。 人鱼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如同雕塑家手中的艺术品，结实的身体和纤细的腰身，及至鱼尾，构成一条完美的弧线。 “没有任何人工基因的干预，来自深蓝星球兰多思，死了二十多个人才抓到他，极度危险，想要出价的话可要慎重啊。”主持人的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吵到这美妙的生物。 竞价一度开始的热烈，直到有人注意到，拉默所在的包厢，一直没有声响，竞价的活动又渐渐消退下来。 得罪了毒蛇拉默，可是不合算了。 索拉听到竞拍声小了，才慢悠悠从包厢里走出来，举起竞价的牌子。这简直比主持人的定锤声更具有威慑力，一阵窃窃私语以后，所有人都消停了下来。 “嘿，小子，不是我不想多花点钱。”索拉咧着嘴朝拉默笑了起来。 “贼老头子。”拉默撅了撅嘴，很是不满地转身走了。 房间里，等了大半夜的萧郁困得不行，昏昏欲睡，直到大门再一次打开，一个鱼缸被人抬了进来。 萧郁睁开眼，便看见那条人鱼。 “卧槽，这又是什么？”此时的萧郁还没受过任何小黄片儿的侵蚀，完全没有什么人兽啦，s那个m啦之类的概念。而在这个没有节操的夜晚，萧郁即将面临着纯洁的心灵碎成渣渣的悲惨命运。 拉默走进房间，满意地看到萧郁和人鱼。 他邪恶地在两个猎物身上打量了半天，似乎正在犹豫选哪个会好一些。 到头来，还是猎奇的想法占了上风，毕竟向萧郁这样平凡无奇的健壮男子，实在太没有吸引力了。 他按下一个按钮，房间的一面墙骤然滑动，露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游泳池来。人鱼听到水声，终于转移了一点注意力，看向那碧蓝的海。 拉默的手下把鱼缸推到水池里，人鱼飞速窜了出来，在水池里上下游动，享受着不可多得的自由。 “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刚才买下我的好像是个大胡子男人，为什么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拉默显然没料到人鱼会人类的语言，嘴角抽搐：“你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人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经意地答道：“哦？礼物？” 他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拉默，鱼尾在水里摇曳，“那么你要怎么来取自己的礼物。” 拉默冷笑起来：“你总会知道的。” 萧郁瞪大了眼睛，看着拉默开始脱衣服，青年人的皮肤很白皙，但密布的伤疤让他的身体显得狰狞，仿佛一件上好瓷器，却没有被好好安置，摔打成无数片碎片。 “你有很多战利品。”人鱼回答道，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欣赏。 拉默脱掉衣服，双手持刀，慢慢踱进水中。人鱼的凶猛，他是知道的，听说为了这条人鱼，他死了二十多条狗。 虽然那都只不过是狗而已。 因为有刀，人鱼颇有些忌讳地再次后退，拉默便也不前进，他坐在台阶上，只有一半的身体泡在水里。他看着人鱼，轻轻舔了舔唇，声音渐渐有些低哑：“过来，要不然我不保证自己会在水里放什么。” 这威胁很管用，人鱼慢慢游到拉默身边，柔顺地看着他。 “给我舔。”拉默命令道。 于是人鱼低下头，顺从地服从着命令，意外地他的动作很熟练，让拉默很舒服。 萧郁躺在地板上，看不到人鱼的动作，很是纳闷地在心里想，舔？舔什么？ 很快，拉默开始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这让萧郁愈发纳闷，好奇心越来越重。他忍不住在地上挪动，想换个位置看一下。 水中骤然间腾起水花，不过是瞬息的功夫，拉默被人鱼拖进了水中，双刀被鱼尾打落，却也在鱼尾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人鱼很是愤怒地尖叫了一声，报复性地用爪子在拉默腰间也划了一道血痕。 “该死你这畜生，要做什么！”拉默恶狠狠地叫嚷起来，可惜在水中，和人鱼比起来，他的速度就像蜗牛一样。 人鱼把他紧紧抵在岸壁上。 萧郁拼命抬头，终于看到发生了什么。 拉默两腿被人鱼粗暴的分开，有什么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似乎将要发生。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啊——” 天可见怜，作为地球人的萧郁，所有的节操都在这一晚掉没了。 大哥，这边还有个观众啊，你们能不能……萧郁无语凝噎，直到卧室的大门竟然悄然打开。 索拉意外地看着眼下这情况：“小子你运气不错，咱们走，去拿晶石。” 他给萧郁松了绑，两个人走出去，只见外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片尸体。 萧郁：“……” 说好的低调呢？ 第17章 苏醒 大概还是海盗最了解海盗。索拉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拉默会乖乖把晶石交给他们，前面的做戏不过是为了趁乱开走载满晶石的卡车罢了。 萧郁跟着索拉进入拉默的地下车库，索拉的两个亲兵已经将车库里的敌人统统解决掉了。 “老大，拉默这里根本没有那么多晶石，总共也没有半吨。”亲兵甲说道。 索拉哼了一声：“那小子还有，没藏在这里罢了。算了，先带走这些，实在不行，就违规在皇宫那里开个虫洞好了。” 这话一说出来，那两个亲兵瞬间变了脸色，彼时的萧郁还沉浸在方才看到的ooxx的画面里，精神饱受打击，没怎么仔细听他们的对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卡车上了。 索拉亲自开车，冲出了拉默的地下车库，往北边横冲直撞而去。 与此同时，他们并不知道，奥拉密斯的舰队正在慢慢接近奥斯拉。 “斥候传来的消息一直断断续续，现在只知道，索拉在苏拉苏，似乎在寻找能源。”情报分析师对奥拉密斯说。 “太模糊了，我们已经担负不起再次错过时机了，这种时候，如果再不能截住他们，等到安德烈回到堪斯坦，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就是我们了。”奥拉密斯眯着眼，冷冷地说道，“下令，对苏拉苏进行地毯式轰炸，什么也不要放过。”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奥斯拉的黄金之都，宇宙间最最有名的恶魔的故乡，遭受到了毁灭的打击。 而此时萧郁和索拉正开着车风驰电掣地赶回沙漠的中心，而拉默，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分不开神呢。 “我……要……杀了你……”大口大口喘息着，拉默恶狠狠地对背后那个生物说。他现在，整个人仍然浸在水里，双手死死攀着水池的边缘，如果松开手，他的整个身体都会下坠，这简直是比此时这境况更叫人可怖的事情。 “我看不出你有做到这件事的任何可能。”人鱼冷冷地回答，爪子稍稍用力，扣住拉默的腰。 冰冷的锋刃抵在拉默的腰间，他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毕竟，人鱼如果想，随时可以把他切成两半。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拉默不得不承认，他还是爽到了的，这一点让他非常不爽，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条人鱼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据说人鱼的肉生食，异常鲜美。 人鱼却突然松开了他，在水里异常迅速地游到另一侧，将掉落在水池的刀玩味地拿起了，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两把刀一齐碎掉了。 拉默：“……” 与此同时，外面突然出现震动，奥拉密斯的炮火已经开始袭击城市的边缘。拉默警觉地听出这不是一般的炮火，而是重型武器的声音。 “索拉那个老不死的，要做什么？”拉默的表情瞬间变了，他从水池里一跃而出，跑回卧室去，开始穿衣服。 人鱼鱼鳍一般的耳朵动了动，慢慢游到台阶上，开始晾干自己的尾巴。 他默默地看着拉默换好衣服，眼神颇有些凝重，“是从天上传来的攻击声。” 拉默斜睨了他一眼，“给我乖乖回到鱼缸里来，我的人会带你去防空洞。” “不用。”人鱼淡淡说，“不过我想，我需要一件衣服。”一边说着，他一边站了起来。 晾干了的鱼尾逐渐分叉，除了一点稀疏的鳞片和耳鳍，人鱼的特征已经消失殆尽了。男人走 到拉默身边，伸手道：“衣服。” “你他妈到底是怎么被抓住的。”拉默愤怒地看着他。 “好奇，想知道人类抓我是要做什么。”人鱼歪了歪头，笑了起矗盎共淮恚t腥さ摹！ 拉默：“……” 外面的炮火声越来越近了，拉默焦躁地摆摆手，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的属下没有人出现过。 与此同时，在沙漠上疯狂移动的萧郁扭头看着苏拉苏的方向发出的火光，有些纳闷地说道，“那边好像出事了，这个距离怎么会有那么大规模的火花。” “应该是奥拉密斯到了。”索拉笑道。 “什么意思。”萧郁惊悚地看他。 “我透露了一点消息给他，让他去袭击苏拉苏，牵制住拉默，这样等我们回到舰队，就可以逃之夭夭了。”索拉得瑟不已。 萧郁却变了脸色，连声音都有些阴郁起来：“那么你想没想过，如果今天没有那只人鱼，我现在恐怕还被困在拉默的房间里吧。” 早该想到的，索拉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和拉默和平交易一吨的晶石。他先是把萧郁扔过去，假装有诚意和拉默谈一谈，然后借机抢走晶石。等拉默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定会追过来，而此时迎接他的，则是奥拉密斯的炮火。 至于萧郁要怎么在那种环境下脱身，索拉从来没想过。 这样的状况，让萧郁心里发凉。 索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是了，打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回来救萧郁，能量根本不够用，而他们已经联络了女王陛下，再过两天，援军就会源源不断的前来接应，即便没有萧郁驾驶的菲尼克斯，他们也能够安然抵达首都堪斯坦。 如此一来，牺牲萧郁还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野蛮粗暴的，海盗般的逻辑。 萧郁有心愤怒一把，但考虑到现在开车的是索拉，身边坐着的是索拉的亲兵，跳车吧外面是荒漠，回到舰队吧，好像也没有自己人。怎么算都是他吃亏，这口气他还真的要咽下去了。 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萧郁也不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了。 就这样安然无恙的回到舰队，索拉立刻下令补充能量起航。萧郁冷冷躲过走上来表示关心的西菲尔斯，径直去了治疗室。伊莎贝拉像往常一样检测着安德烈的数据，看到萧郁进来，朝他嫣然一笑。 萧郁叹了口气。 还是机器好啊，这样算起来，伊莎贝拉比索拉有人性多了。 “恭喜你顺利完成了任务，安德烈大人马上就可以醒过来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伊莎贝拉开心地说道。 萧郁勾了勾嘴角，是了，等安德烈醒过来，他就彻底没有作用了。这样想着，萧郁站起来，快步朝战斗区域走去。 能量补充完毕，安德烈终于慢慢苏醒，治疗舱的大门豁然打开，他从里面坐起来，不出意外地感到压在身下的龙蛋。 “伊莎贝拉，把这个保存好了，等回到雷诺帝国再进行孵化。”安德烈随手把龙蛋抛给她，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间复活了一般，身体里没有了累赘，当真是比什么都要好的事情。 与此同时，索拉在指挥室里和艾斯并肩站着。菲尼克斯舰队已经升空，随时准备离开，而不远处，奥拉密斯和拉默的战斗仍在继续。 拉默毕竟是地方武装，又是骤然间被偷袭，一直处于下风，被打的七零八落。 “好狠啊，就这么看着毒蛇丢掉性命？”艾斯问道。 “放心，臭小子死不了，只会钻到地底下去。”索拉自信满满地回答，“奥拉斯的势力发展比我想象中要强大的多，这里的晶石储备太丰富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安德烈走进来的时候，警报声也响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把这里灭掉也不错。”安德烈显然听到了索拉和艾斯的对话，他嘴角一勾，走到总指挥的位置上坐下。 雷达上一个红点逐渐脱离菲尼克斯舰队，朝战火深处飞去。 “是萧郁，萧郁进了菲尼克斯的驾驶舱，往苏拉苏的方向飞过去了。”西菲尔斯跑了进来，他显然是在机甲储备室里见到萧郁的，一路跑到指挥室，累得气都没喘平。 安德烈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索拉转头：“大人，下令把菲尼克斯击落吧。我们的能源还不足以和奥拉密斯正面冲突，快点回到堪斯坦才是最好的选择。” 安德烈挑了挑眉，他是了解自己下属的，听索拉这样说，就知道他有什么事不想自己知道。可眼下这境况，他已无力追究什么了。 “接通菲尼克斯的通讯系统。” 萧郁收到通信请求的时候，心里犹豫了片刻，奈何菲尼克斯根本不等他多想，就把消息接了进来。 “地球人，我发现我们的身后没有掩护舰队。你准备单枪匹马地去和奥拉密斯作战吗？”菲尼克斯冰冷地解释道。 大屏幕上，安德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萧郁，马上返航，否则军法处置。” 萧郁冷冷一笑：“我不属于你的舰队，没有责任听从你的命令。菲尼克斯，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会用物理方式拆掉自动驾驶程序。” 安德烈头一次后悔，他教给萧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第18章 发飙了 萧郁驾驶着菲尼克斯鬼魅一般的出现在苏拉苏的战场上。 此时，曾经最最繁华的都市已然有大半变成了一片焦土，硝烟肆虐，地下尽是残肢断臂，尖叫声□□声被炮火掩盖着，难以听得真切。萧郁气的胸口发疼，被毁灭的地球村和苏拉苏的狼藉景象交错。他要杀了那个男人，从未有一刻，萧郁迸发出这样的杀气来。 “战斗分析，干掉奥拉密斯的几率。”萧郁冰冷的回答。 “击杀概率2%”菲尼克斯的声音响起。 “干掉整条指挥舰呢？” “击杀概率提升至12%”菲尼克斯颇有些惊异地说道，“同时，地球人，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也完蛋的几率升至89%” 萧郁冷笑起来：“放心，安德烈不会放着你不管的，你金贵着呢。” 菲尼克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这让奥拉密斯亢奋不已，不但理会拉默的反击，专心致志地把炮火集中到菲尼克斯身上。 萧郁在枪林弹雨中全速前进，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孤军深入，若等奥拉密斯反应过来，成了一只缩头乌龟，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菲尼克斯火力全开，大杀四方， 萧郁杀的爽快，哈哈大笑起来，直到拉默的通讯请求接进来。 “卧槽，竟然是你。”看到画面上的男人，拉默很是复杂得惊呼了一声，方才没杀他灭口，真是大大的失误。 “掩护我，我要干掉他们的指挥舰。”萧郁笑道，也不理会拉默是否接受，菲尼克斯继续向前跳跃。 拉默的战斗舰和奥拉密斯的舰队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的，然而他胜在能源储量丰沛，炮火不要钱似的往外打，青年人抄手站在屏幕前，笑了起来：“有意思。 ” 说罢他连续下令，集中攻打奥拉密斯火力最少的一面。 这样不要命的打法终于叫奥拉密斯忌惮起来，他开始分兵收拾拉默，同时开始对指挥舰上的原子炮充能。 “原子炮开始充能，我们还有1分48秒。”菲尼克斯的警告声响起。 萧郁目测了一下距离，纵然被拉默牵制了火力，挡路的还是太多了点。“不理他们，放烟雾弹，直接落在主舰上。” 菲尼克斯的手臂膝盖处，瞬间打开一点凹槽，烟雾肆虐而出，让不少人猝不及防。这种特质烟雾，不会轻易散去，反而会越来越浓郁，且可以阻挡雷达的探测，乃是雷诺帝国最新的产品，就算是奥拉密斯也未必熟悉。 “检测不到菲尼克斯了。”指挥舰上，有人向奥拉密斯报告道。 “发现原子炮，所以是要逃跑了吗？”奥拉密斯冷笑一声，刚要下令继续追击拉默，便看到浓浓烟雾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骤然间冲了出来，掠过指挥舰的头顶。 “原子炮充能还有一分钟，59,58,57……”菲尼克斯倒数着。 “闭嘴，这样听着，紧张死了。”萧郁站在奥拉密斯指挥舰的甲板上，纠结着用什么武器才能破坏这艘全身包裹着超强硬度钢板的指挥舰。随即却又灵机一动。 “原子炮是什么原理，能不能让他发不出去，就地爆炸。”萧郁问道。 “用粒子炮，轰这里，只有一次机会，精准度必须在1厘米以内。”屏幕上，菲尼克斯显示出一张地图来。 “角度还真是刁钻啊。”萧郁喃喃着，“切换人工操作，开启粒子炮。” 菲尼克斯露出巨大的炮口，萧郁操纵手柄，眯着眼，慢慢靠近自己的目标。 此时奥拉密斯终于发现了有一丝不对劲，脸上露出恐慌的神色来：“菲尼克斯在哪里？” “殿下，菲尼克斯在我们的甲板上。”有士兵惊悚地跑过来报告。 “所有舰队和机甲全部回来，把他打下去，打下去！”向来惜命的奥拉密斯立时被吓破了胆，他这种人怕死的厉害，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敌人的机甲指着头，哪怕是菲尼克斯。 可惜拉默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眼看菲尼克斯的位置，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拉默立时下令，要手下不惜一切代价缠住回援的舰艇。 “10秒后原子炮充能完毕，9,8,7,6,5,4,3,2……” 萧郁喃喃着：“好紧张，手在抖。” 下一秒他按下扳机，粒子炮摄入原子炮的蓄能池，堪堪穿透缝隙，几乎与此同时，巨大的嗡鸣声响起。 “菲尼克斯，快跑！”萧郁大吼着。 “还用你说，人类。” 但见白色的机甲，刹那间动力全开，化作一颗流星一般，飞了出去。 爆炸声一刻不停，热浪翻滚，菲尼克斯被波及到，硬生生推了出去。 萧郁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到了极致。等他回过神来，他正趴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屏幕上是安德烈气的扭曲的脸：“恭喜你萧郁，奥拉密斯的指挥舰被炸毁了。” 主舰被毁，奥拉密斯的军队顿时做鸟兽群散，安德烈指挥着自己的舰队朝苏拉苏上方开过来。爆炸几乎将半个苏拉苏夷为平地，数个载满晶石的仓库□□在外面，放射性的元素开始蔓延开来，不少在轰炸中幸存的人被□□在外的晶石辐射，身体仿佛融化了一般。 境况比方才更加恐怖。人间炼狱，不过如此。安德烈皱着眉：“现在还有用这种手段处理晶石的 ？”说罢，男人转身走到最近的舱门口，示意操作人员打开舱门。 随即他纵身一跃。 空中但听一声龙吟，安德烈变成龙形，朝□□的晶石冲过去。 晶石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逐渐消失。 已然很久没感受过这样一刻不停得能量吸收，银龙惬意地眯着眼睛，从一个仓库飞到另一个仓库，眸子的颜色逐渐变亮。吸收掉了晶石的能源，安德烈满意地飞向菲尼克斯。 拉默乘坐的战舰停驻在远离辐射的地方，看着银龙轻巧地把他多年的库存消失殆尽，心在滴血。 “妈的，那是老子的血本啊。”拉默愤愤地叫道。狡猾的毒蛇很是不爽地下令撤退，以他目前的势力，还完全不是银龙的对手，而苏拉苏的重创，更会让奥拉斯的其他大佬蠢蠢欲动。拉默急需新鲜血液，奥拉密斯的残部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是他眼下最紧要的事情。 失去了拉默的掩护，萧郁坐在驾驶位上，神色凝重地看着银龙：“菲尼克斯，准备战斗。” “地球人，我不得不告诉你，迄今为止，还没有机甲打败雷诺龙族的先例。他们是宇宙食物链的绝对顶端，不要乱来了，虽然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但我也不想给你陪葬。” “那就切回手动模式。”萧郁冷冷地说。 菲尼克斯发出一声模糊不明的笑声，萧郁还未回过神来，便感到一股电流从颈后传来，钻心的疼过后，他陷入了黑暗中。 萧郁睁开眼睛，他躺在治疗舱里，安德烈就站在他旁边，看他醒了，朝他点了点头。 看着面无表情的安德烈，萧郁头一回感到一种莫名其妙地不爽感，冷笑了一声，避开他的目光，从床上坐起来。 安德烈清了清嗓子：“前面的事，如果你要找索拉清算，我不会阻止。眼下我们正在前往堪斯坦的路上，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在到达之前，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意思？”萧郁冷冷地看他。 “按理说，你接受过人体改造，必须在军方服役，但考虑到你的个人意愿，我把这个的决定权留给你。”安德烈斟酌着措辞，他其实也有点紧张，一边说，一边掰着旁边摆放着的翻译器的按钮，“毕竟你不是自愿入伍的。” “留下来做什么？像个工具一样继续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萧郁冷笑，“从人体改造开始，你们就从来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利用我杀敌，利用我拖住拉默，现在呢？发现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就做出民主的样子，要我自己选择，真不愧是帝国最英明的主帅，最精英的部队啊。从上到下就一个怂字，搞些阴谋诡计，陷害自己人的玩意儿。干脆叫帝国怂军好了。最后，把你们追的跟丧家之犬似的奥拉密斯还是被我一个人干掉的。呵呵呵，好厉害哦，好牛逼哦。”萧郁吐槽吐的意气风发，开心不已。 安德烈低着头，一直在摆弄着手里的翻译器，直到萧郁说完最后一句，他咔嚓一声把翻译器捏成了两段，随即抬头淡淡地说：“不好意思，翻译器坏了，你刚才说什么？” 萧郁：“……” “如果不想重复得话，你就听我说。那种作战方式不是索拉的作风，索拉事后也后悔了，所以才会摸到拉默的房间去救你。这一点希望你不要误会他。”安德烈眼睑低垂，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道，“鉴于你为我军的贡献，我非常感谢你，如果你肯加入我们的舰队，我会向女王陛下申请让你拥有自己的s级机甲。根据雷诺帝国的法律，s级机甲驾驶员只要服役满五年，就可以拿到皇室爵位，享受俸禄和税收，即便退役，也有很多优厚的福利。你初来乍到，对这边的状况肯定不了解，也没有收入来源。不如在我这里服役五年，就可以保证以后衣食无忧，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但萧郁气不顺得很，看这个船舰上的任何人都不怎么顺眼，尤其是安德烈。他舍命救过他，到头来，他得到的确实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你心情很乱，先好好静一静吧，伊莎贝拉马上会送食物和新衣服过来。”安德烈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治疗室里空荡荡的，萧郁叹了口气，用双手捂住脸，他还真的有点纠结了呢。 第19章 堪斯坦 伊莎贝拉走进治疗室的时候，萧郁仍然在纠结，眉头紧紧蹙着，一点也没有之前的轻松样子，让人瞧着，颇有些感慨。 “在想什么？”伊莎贝拉走过去，托盘上的面包散发着小麦和奶油的清香。 萧郁咽了口口水，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从哪里弄的？” “在奥拉斯的时候，西菲尔斯偷偷溜出去，在黑市上买了面粉和黄油，哦对了还有白糖。我的数据库里搜索出了这个东西的做法。好像是叫曼波对吗？”伊莎贝拉一边笑，一边拗口的说着。 “是面包。”萧郁苦笑道，“这是西边地球村的饮食习惯，我们那里有很多花样，馒头米饭饺子面条……”想到这里，萧郁顿了顿，拳头攥紧。 位于东方的地球村已经永远消失了，消失在一片炮火中，狼狈不堪，一片狼藉。 而他是唯一幸存的一个。 伊莎贝拉是机器人，但她自带的情感安慰系统可以说是整个雷诺星球上最最完善的，看到萧郁这副样子，美丽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堪斯坦是个交通很发达的地方，雷诺星球最忙碌的机场就在那里，是全部民用的机场。宇宙各国的飞行器都会那里停留，做补给。有地球人在那里开餐馆，还有来自兰多思的艺人……当然，你也可以看到雷诺星球的特产，各种各样的，安德烈大人的雕像和手办，大多是龙型的。大家很崇拜他。”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萧郁笑了笑，咬了一口面包，他是真的饿了。 “我和西菲尔斯都希望你能来堪斯坦住一阵子，这是我们个人的意愿，与帝*无关。”伊莎贝拉殷切地看着他。 “机器也会有希望这种想法吗？感觉怪怪的。还是说，有什么人在这里给你安装了一个什么程序？”萧郁笑眯眯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伊莎贝拉的头，闲庭兴步地走出治疗室去。 主舰正在逐渐降低高度，从舷窗望过去，蔚蓝的星球清晰可见。 和曾经的地球一样，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有水和氧气，有充足的阳光和适宜的气候。这样的景象让萧郁觉得恍惚，仿佛他穿越了时空，正在回到老人们口里念叨过的地球。 伊莎贝拉追了出来，捧着军服，小心翼翼地看他：“可以换一下衣服吗？一会儿会有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萧郁看着伊莎贝拉的殷切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天蓝色的雷诺帝*服，意外地合身，萧郁穿上去，露出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他在穿衣镜前再次端详了一下自己。也许是接连遭受的打击，萧郁的眼底不再是最开始的清澈，而带上了一丝谨慎的沧桑和阴郁。 嘴角微微一勾，萧郁轻笑起来：“还不错，好歹蛮帅气的。” 菲尼克斯舰队的战斗舰大多停靠在雷诺帝国的军用机场，只有主舰并未做停留，而是一路飞向皇宫前的广场。 这是每一次，安德烈凯旋归来时惯有的欢迎方式，也代表着雷诺帝国皇室对安德烈最大的信任，让一搜炮火完备的最高级别战斗舰停靠在皇宫前，无疑是将一把锋利的刀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上。 但许多年了，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 安德烈和他手下的班底自然而然的排好顺序，只这一回，安德烈右手边本来该是索拉站的位置却被空了出来。 索拉挠了挠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其余人站在后面，朝着萧郁干笑了一声。 萧郁莫名其妙地看向安德烈。 “过来吧，无论如何，你为自己赢得了这个位置。”安德烈嘴角微勾，竟像是在微笑的样子。 萧郁无法，只得走到安德烈身边。 大门豁然打开，外面的喧闹声立时传来。阳光下，气势恢宏的广场周围，总共围绕着九根粗大的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雕刻着一只龙的形态。广场的中央则是银龙造型的喷泉，银龙的嘴向上张开，喷出甘美的泉水。 到处都是人，美妙的人造精灵漫步整个广场。她们是带着翅膀，缩小版的伊莎贝拉，只有拳头那么大，笑声像银铃一般，在人群中飞舞。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为之战斗的目标。而你没有，萧郁，你拼命去杀奥拉密斯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复仇，可那之后呢？你想没想过，以自己的实力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哪怕是权利，是财富，但你要有自己的目标。”安德烈如同一个导师，扭头看着萧郁，谆谆教诲。 萧郁却只勾了勾嘴角：“你是要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我曾经看过一个蹩脚的老电影，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后来那个傻逼蜘蛛侠好基友死了，女朋友也死了。” 这段话有很多次翻译器显然是翻译不出来的，于是安德烈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他刚要开口继续说什么，便被巨大的呼喊声淹没了。 “安德烈！安德烈！安德烈！”广场上的人突然开始齐声呼喊安德烈的名字，崇拜的目光几乎可以把整个菲尼克斯舰队融化。 安德烈拿过人造精灵捧过来的话筒，伸了伸手，安抚民众们疯狂的呼声：“谢谢大家，我回来了。” 只一句话，就叫民众们尖叫起来，其中似乎还有人心脏病突发似的捂住胸口，倒在地上，造成了一些骚动。 不知是不是萧郁的错觉，他总觉得此时的安德烈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脾气，温和的不像他了。 他在演戏还是根本就是双重人格。 萧郁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地球之行，收获颇多。现在请允许我介绍一位特别的来宾，地球人——萧郁。”安德烈侧了侧身，把萧郁让到前面。 巨大的光幕突然出现在上空，萧郁的脸瞬间被每个人所熟知。这让萧郁有些窘迫的往后缩了缩。 “在地球的时候，多亏了萧郁的帮忙，才让我们化险为夷，在奥拉斯星球，也是他孤军深入，摧毁叛军的指挥舰，让我们顺利归来。他的机甲操作造诣不在我之下，我想，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超过我。”安德烈微笑地说着，眼里流露出欣赏的光芒。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萧郁驾驶菲尼克斯战斗的画面，配以安德烈磁性的解说，直叫普通的民众疯狂不已，再加上萧郁年轻俊朗和不同于雷诺人的异域风情，人气瞬间飙升。 雷诺帝国是个崇拜强者的地方，他们不会留意叛军是谁，又或者为什么菲尼克斯舰队的其他人并没有上去帮忙。只要够强势，就可以在这个星球上得到一切支持。 这就是雷诺帝国的生存之道。 待安德烈发表完他的开场白，女王陛下终于走到了皇宫大门。 女王陛下瑟薇儿今年也有三十六岁了，但常年的保养和雷诺帝国高度发达的抗衰老技术让她看起来仍然像是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子一般。她穿一身红色军服，腰间悬着佩剑，在同样一身戎装的亲王的陪同下，振臂高呼：“欢迎吾的臣子，平安归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一同行礼，呼喊“女王陛下”。 “安德烈竟然还是没有死，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亲王阿尔杰冷声道，“他似乎还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瑟薇儿笑容依旧温柔：“不亲爱的，他会回来，这不是我们早就料到的吗？我的草包皇兄如果真的能干掉他，我们也就不必这样煞费苦心了。他回来了才好，我们总可以在龙崽子身上费一点心思。还有埃蒙加列，不找到那家伙的尸体，我一刻也没法安心。” 结束了万人敬仰的公开亮相，萧郁被安德烈带往他的住处，他们需要换一身礼服，以便于参加晚上女王陛下为安德烈准备的接风宴。” “你的身高现在跟我差不多，穿我的衣服吧。”安德烈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礼服来，在萧郁的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 “我还没有答应你呢。”萧郁冷冷回答。 安德烈的脸色骤然间阴沉下来，他方才从公开亮相开始，就表现出的好脾气瞬间消失了。 还真是在演戏啊。萧郁不禁在心里想。 安德烈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低三下四”得对待过一个人，而萧郁显然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以他的性格，像这种用的不顺手的兵器他不介意舍弃，可就在走出船舰的瞬间，他改变了注意。 那些人造精灵里，装了多少炸弹？那些高楼上，有多少个狙击手的枪在对着他？ 他知道，此次回来，他在朝野中的地位会再次受到变化。 瑟薇儿已经像她那个昏庸而无耻的父亲一般，开始忌惮的，害怕他，恨他，想要除掉他。 或许普通民众们并不知情，但对于雷诺皇室和贵族们来说，曾经被龙族统治的时代随着安德烈在民间不断被神化，仿佛又靠近了。 还有，那个流着红龙血脉的孩子，瑟薇儿绝不会让他从龙蛋里孵化出来的。 因为，埃蒙加列这个名字，于雷诺帝国来说，是一个噩梦。 第20章 雕虫小技 盛大的晚宴伴随着美妙的乐曲和璀璨的灯光，将整个雷诺皇宫装点的热闹非凡。安德烈和瑟薇儿并肩站在舞厅二楼的凉台上往下望过去。 金发碧眼，穿一身红裙的瑟薇儿风采照人，长裙随着微风颤动，裙摆逶迤在地上，愈发衬托着她婀娜的曲线。安德烈则穿一件深色滚银边的礼服，与他银色的头发格外相得益彰，两个人站在一起足够抢眼，贵族的少女们不断发出羡慕的赞叹声。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只有那么一丁点，现在竟然也这么高了。”安德烈感叹地说道，嘴角扯出一抹追忆往昔的笑容。 瑟薇儿窘迫地低下头：“您可以不总是提到那些吗？” 安德烈却不理会，继续说道：“那时候你爷爷看起来和阿尔杰一样大，你们站在一起，不像祖孙，反倒像是父女。你爷爷问我，愿不愿意在将来辅佐你，我答应了他。” 说起爷爷，瑟薇儿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父亲说，爷爷总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光明。” “他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在混沌中看到前进的方向。他是个伟大的人。”安德烈继续说道，“他是我的导师，是我努力的方向。” “可惜你们都不如他。”安德烈继续笑道，饮尽酒杯中的香槟。 瑟薇儿抿着嘴，美丽的脸上露出复杂地神色：“如果没有埃蒙加列，我们本来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我敬重您，就像敬重我的爷爷。” “埃蒙加列已经死了，他的余部也已经烟消云散了，留下来的只是无辜的孩子，这宇宙间余下的唯一一点红龙的血脉。我会悉心教导他，有朝一日，他会代替我，成为雷诺帝国的战神，为你的子孙后代，为雷诺皇室家族开疆辟土，守护每一个像这样的夜晚。”安德烈歪着头，眼里带着一丝憧憬，“阿尔杰的眼里只有仇恨，但瑟薇儿，你不是那样的人。” “但他总有一日会知道我们对他的父亲做过什么，他会复仇。雷诺帝国没法再承受一次龙族的复仇。”瑟薇儿叹息一声，“对不起，在这件事上，我无法信任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表示遗憾。”安德烈欠了欠身，旋身离开。谈判已经破裂，他已然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有的人心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 萧郁坐在角落里，表情没落地喝酒。他是被逼到这个劳什子的舞会上的，到处都游走着华服的贵族，虚情假意地用探究的目光看他，那种言辞间的试探和闪烁，实在叫萧郁难受的后背都麻了。 安德烈说过的，雷诺帝国的贵族们不会太喜欢他，因为萧郁是铁板钉钉的安德烈的人。 “你好，萧郁。”活泼的少女一蹦一跳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卷发也跟着在她脸颊边摇摇晃晃，光泽细腻的香槟色裙摆扫过萧郁的眼角，这灿烂的笑容叫萧郁有些意外。 “你是……” “我叫安米亚，是阿尔杰亲王的妹妹。”女孩子朝他眨眨眼。 “哦，就是说女王陛下是你嫂子？”萧郁想了一下安德烈之前帮他恶补的雷诺帝国关系谱，大概明白，这是一位炙手可热的小姑娘。身份高贵，美丽大方，重要的是，尚未婚配。 “可以这么说吧。”安米亚歪了歪头，笑容灿烂地像个太阳，“我观察你好久了，你一直坐在这里，很忧郁。虽然大家都说你很残忍，但我却不觉得。” “我残忍？”萧郁笑了，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对，哥哥是这么说的。他看了你的录像，说你是和安德烈大人一样的疯子。”安米亚嗤笑起来，“哥哥总是嫉妒安德烈大人，嫉妒地快要发疯了。” 萧郁觉得这些话有些微妙，不禁笑了起来：“为什么安德烈是疯子，你们不是都很崇拜他吗？” “对啊。安德烈大人那么英俊，那么潇洒，那么富有正义感，怎么会是疯子呢？”安米亚天真的样子叫萧郁觉得意外。女孩子像一张摊开的白纸，在他的面前任意舒展。这叫萧郁忍不住心头微跳起来。 “这里太吵了。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安米亚站起来，笑嘻嘻地拉起萧郁的手，带着他离开熙熙攘攘的舞厅，绕到后院去。 美丽的庭院深处，却是灯火阑珊，萤火虫幽幽地从草丛里飞出来，侍卫们多被安排到外面，保护矜骄的贵族，是以，这里静悄悄的。 “安米亚，你慢点。”女孩子的动作飞快，树影丛丛，期间还有些许隐藏的篱笆，萧郁喝了点酒，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啊——”直到女孩子发出一声惊呼，摔到在草地上，萧郁便也跟着扑过去，跌倒在她身上。 “安米亚……”萧郁第一次距离一个女孩子这么近，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说话都磕磕巴巴地。 安米亚朝他嫣然一笑，在他的鼻尖落下一个吻，下一刻却惊声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这声音把萧郁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地便要爬起来，却被安米亚死命抱住，不知何时，女孩子背后的扣子被解开，随着挣扎，吊带也跟着滑落。 阿尔杰带着侍卫和闻讯赶来的安德烈和瑟薇儿几乎同时赶到。 “皇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安米亚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没入草丛中，看起来如此惹人疼惜。 “安德烈，这就是你推崇的战斗英雄，在舞会上对我的妹妹做这样的行为？”阿尔杰冷声质问道。 萧郁终于反应过来，狠狠甩开安米亚的手，从草地里站了起来。 安德烈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哦，看来萧郁很喜欢安米亚殿下嘛。”安德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们的帝国蔷薇果然是魅力非凡，即便是像这样狼狈的时刻，都像是在发着光。” 安米亚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像只胆小的兔子一般躲到阿尔杰的身后来。 安德烈的眼底掠过一丝担忧，面上的表情却是不变，温和地说道：“既然萧郁这么喜欢安米亚殿下，不如我们作为长辈的就成人之美好了。” “你说什么？明明是这个疯子要非礼我的妹妹，你竟然……”阿尔米愤怒地咆哮着。 “阿尔米，注意一下你的礼仪。你是雷诺帝国的亲王，无论何时都不该这样失态。”安德烈轻笑着，歪着头看他，“萧郁即将成为雷诺帝国史上，第十三个可以驾驶s级机甲的男人。我想这样的人配得上我们的帝国蔷薇。” “你说什么？”瑟薇儿的声音颇有些颤抖地说道。 “虽然您并不赞同我的决定，但我的兵工厂已经在为他量身制造属于他的机甲。这属于我个人的私人出资，不需要国会的通过。”安德烈欠了欠身，轻声道。 “我不怎么想娶一个大呼小叫的女人。”萧郁从容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既没有辩白自己并未非礼安米亚这件事，也没有因此而感到慌张，仿佛安德烈的从容感染了他，也或许是因为经受了第二次暗算，他的心里竟有一丝麻木和疲惫。 阿尔米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他本来想利用自己妹妹的美色暗算萧郁，在安德烈成功培养他成为菲尼克斯舰队的第四把交椅之前，干掉这个未来的威胁。却没想到，安德烈为了他，竟然摆出了如此强硬的态度。 这个男人不是一向很愿意维护皇室的尊严吗？ 为什么突然间反弹地这么厉害？ 而那个萧郁，一个来自废弃星球的乡巴佬，根据情报，他不是和安德烈有些貌合神离吗？ 美人计如果再加上一点小动作，或许能把他拉拢到自己这边。 阿尔米的算盘打得响亮，但没想到，事情都并未向他想的那样发展着。 “抱歉，被这位毫无礼数的女士搅了兴致，我想先行告退了。”萧郁的声音冷酷而带着一点杀意，他的目光掠过安米亚的时候，女孩子明显感受到全身一僵。 安德烈点点头，朝瑟薇儿欠了欠身：“请原谅我的失礼，女王陛下，我想先送萧郁回去。” 说罢，他带着萧郁慢慢往皇宫外走去。 目送他们离开，瑟薇儿冰冷的眼神扫过自己的丈夫：“像这样拙劣的雕虫小技，还请亲王不要再施展了。这只会让人笑话。” 安德烈并未乘车，他的府邸距离皇宫并不远，他和萧郁并肩走在马路上，飞行器在街道上穿梭不停。 “最近这些日子，小心自己的安全。安米亚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她会报复你刚才说过的话。”安德烈淡淡说道。 “我刚才没有冲过去杀她，已经很好了。”萧郁的声音比安德烈还要冷，其实心里早就玻璃心碎了一地。 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个蛇蝎美人儿，还用那种方法暗算自己。萧郁觉得又心酸，又郁闷，不禁哀叹，这难道说就是传说中的失恋吗？果然是苦涩非常。 第21章 醉酒 又是莫名其妙，真实到可怕的梦境。 □□的岩石，漫无边际的荒漠，太阳从未出现过，阴影之下，锁链的“咔嚓咔嚓”声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隐约可闻。 长长的队列尽头，萧郁也跟在里面，此时他的视角是个孩子，被不断驱赶着前进，浑身都透着疲惫。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我好累，好饿。”他抬头问道。 “要去荒漠的尽头，孩子，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女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 “还要多久才能到啊。”小孩子明显走不动了。 女人轻叹了口气：“不远，真的不远了。” “都快点走，风暴来临之前，你们走不到，我们就不管你们了，一群累赘！”有骑着马的士兵吆喝着，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往前走。 “累赘，他们竟然叫我们累赘！” “我们是雷诺龙族！你们这些蝼蚁，竟然说我们是累赘！”不知道哪里开始传来的喧闹声，小孩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人情绪激动，骤然间变回龙的体态，杀死了看守的士兵，随即却因为能量失衡，倒在了地上。 不断有士兵涌过来，不断有龙族变回龙型，逐渐的，小规模的冲突变成了战争。在这样的不毛之地，无法忍受耻辱的骄傲龙族，决心站着死去。 “埃蒙，快走！埃蒙，快走啊！”母亲在悲鸣中变成龙型，帮幼小的孩子抵挡住雨一般的炮火。红色的龙发出哀鸣，很快便轰然倒地。 萧郁睁开眼，此时他在安德烈的府邸里，窗帘被风刮得猎猎作响，月光射进来，幽幽地，仿佛带着一缕冷香。萧郁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凉台边，从安德烈的府邸往外望过去，不远处的皇宫依旧灯火通明，音乐和喧闹声隐约可见。 街上也是热闹非凡，已是后半夜，然而穿梭不停的飞行器丝毫不见减少，也有路人放出人造精灵，橘色的温暖光芒遍布整条街巷。 安德烈的归来，让整个堪斯坦陷入狂欢之中。可萧郁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可以融入其中的理由。也许是刚才的梦境的影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对这繁华和欢乐莫名有一种怨愤和怒气，那感觉说不上来，但若是能将这地方消灭殆尽，或许他会觉得好受一点。 这样的时刻，萧郁突然感到一股杀意，有红光从对面的楼梯上一闪而过。萧郁笑了起来。 他心情不好，很想找点什么出出气。换了衣服，走出房间，安德烈送他回到府邸后，就回到皇宫去了。虽然萧郁和阿尔杰闹得不太愉快，但惯于社交场合的上将大人作为今夜的主角，却决不能这样匆匆退场。 与女王共舞一曲，商谈一下明年的财政大计，比回家睡觉更重要。 所以此时，空荡荡的宅邸，除了萧郁，只有机器管家们在活动。萧郁轻巧地避开那些碍事的机器，溜到安德烈的房间里翻出一把激光枪，随即从二楼凉台上跳到楼下，慢悠悠出了大门。 安德烈府邸的保安工作做得太好，有雷诺帝国最为先进的安保系统，一但探知有能量靠近，就会自动展开防护罩，想从外部狙击这座别墅里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的。而现在，萧郁抄着手，大咧咧地走出了这最好的保护，在街上闲逛起来。 马路对面是有名的商业街，穿过马路，萧郁慢悠悠往楼上走。这样的时刻，这座白天热闹的百货大楼已然歇业，门口挂着“闲人止步”的牌子，鉴于萧郁看不懂，自然而然的被无视了。 打开门走进去，萧郁飞快地穿过红外线防盗系统和机器保安。这里的防盗系统并不算高明，可以说是简陋至极。当然，帝国很少有特别嫌命长的小偷，会跑到上将大人最喜欢的超市偷东西。 萧郁如入无人之境的上了商场的二楼。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礼服，若是打开灯，光是镶嵌在衣服上的各种宝石，都能闪瞎人的眼睛。 黑暗里，萧郁的脚步声格外强烈，萧郁闲庭信步，直到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身形一矮，打了个滚。与此同时，方才他站着的地方发出“扑哧”一声轻响，地板被烧灼的味道便冒了出来。 萧郁在心里啧啧一声，暗暗记住了方才那家伙的位置，随手从旁边的礼服上拔下一个袖口，朝外扔去。 又是“噗嗤”一声轻响，附带着一道红色的光芒。激光枪这种东西哪里都好，就是轨道太长，很容易追踪，萧郁在心里默默评价道。没有丝毫的光，他闭着眼，屏住呼吸慢慢站起来，轻声情景地走到走廊上。 空气里有衣服的摩擦声。萧郁在黑暗中勾起一个笑容，抬起枪，稳稳地指着某个地方，按下扳机。 激光枪穿透一个穿着华美礼服的假美人，打中了杀手。杀手闷哼出声，萧郁立刻跑开，重新躲到货架底下，粗重的喘息声传来，看来那人伤得不轻。 萧郁很沉得住气，他等了好一阵子，除了断断续续地喘息声，再难听出什么别的东西。这让他有点狐疑，有点紧张，也有点怀疑。于是，他在黑暗中再次站起来，穿过层层叠叠的货架和衣物，慢慢接近那个方向。换一个角度，他甚至可以看到，方才他射中的地方有微弱的光芒。靠近过去，他才发现，那是一只录音笔，在空荡荡的黑暗里不断播放着喘息声，一遍一遍。 “靠，跑的真快。”萧郁遗憾地撇撇嘴，从另一侧下了楼。 回到安德烈的府邸，一进大门，萧郁就看到心情不好的上将大人正斜倚在二楼的楼梯上，一副刚从皇宫里回来的样子。他仍然穿着那件礼服，脸颊因为醉酒而有些发红。银色的头发披散着，袖口上似乎还撒了一些酒渍，虽然他的眼神依旧犀利无比。 “你去哪里了？”安德烈眯着眼问道。 “去抓老鼠了。”萧郁漫不经心地回答，随手藏起了手枪。他的动作很拙劣，但安德烈却仿佛没发现似的，并未说什么。 “明天开始，体能训练。”男人冷冷吩咐。 “我好像还没同意加入你的阵营。”萧郁提高了声音。 “如果你想每个晚上都有老鼠在骚扰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安德烈冷声道，“然后用不了多久，变成老鼠的就是你了，只能在阴沟里生存，见不得光的家伙。” 安德烈的口气有点阴森，萧郁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觉得这话与其说是安德烈的警告，倒不如说是他的威胁。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目前来说，你还没有选择的资格。”安德烈的口气开始不耐烦起来，“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会按时叫你。”男人烦躁地挥挥手，走进自己的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萧郁耸耸肩，刚想转身回去睡觉，却突然想起什么，推开了安德烈的房门：“如果想查这支录音笔的来历，我要去……” 他话音未落，就被眼下的境况吓了一跳。 安德烈显然是进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此时正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的呼吸很急促，手脚似乎都使不上力气的样子，难得的有点笨拙。 “怎么了？”萧郁狐疑地问道。 “滚。”安德烈回答，他回眸看了萧郁一眼，犀利的眼神依旧像刀子似的。可惜，这已然吓不到萧郁了。 他走过去，弯腰看着安德烈：“要我滚的话，就先站起来。” 银色的眸子狠狠瞪着他，从原本骇人的杀气到逐渐难以聚成焦距，萧郁的手在安德烈的眼前晃了晃，大着胆子戳了戳他的额头，随即终于确定，安德烈真的喝醉了。 这让他“噗嗤”笑了起来。 把安德烈拖到床上去，花了萧郁不少时间，因为这家伙简直死沉的厉害，尤其是喝醉了以后，眼睛明明瞪得滚圆，但实际上只是个纸老虎罢了，轻轻一戳就漏了馅儿。 贵重的礼服显然不适合睡觉的时候穿，萧郁帮安德烈解开扣子，那家伙开始还想要挣扎，捏紧了他的手，后来却渐渐放松开，只睁着眼看他，一眨也不眨。 “这么看人，真的很瘆的慌。”萧郁喃喃着，帮安德烈脱掉了外套，随后是衬衫和裤子。都是男人，萧郁是没想过什么，纵然有拉默和人鱼的无节操事件冲击了萧郁幼小纯洁的心灵，但于他来说，那两个大概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而菲尼克斯舰上的人，显然都是有节操的。或许是平时安德烈过于一本正经，显然萧郁忽略了一个问题，安德烈可是怀过孕的男人。如果这都能正常，才叫怪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儿彻底上了头，淹没了安德烈的理智，对于萧郁帮他脱衣服的行为，安德烈不但不拒绝，而且还开始了配合，这叫萧郁简直难以置信。把安德烈扒了个精光，他转身去翻他的衣柜，准备给他找一件睡衣，可男人却骤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拼命把他的手往下拉。 “卧槽，你要干什么？”萧郁怪叫着挣扎，奈何，安德烈的力气太大，他的手腕瞬间被攥地青紫，尤其是，银发的男人全身赤、裸，瞪着一双细长的眉眼，期待地看着他。 萧郁的呼吸声也跟着莫名其妙急促起来。 第22章 难题 “帮我一下。”安德烈低哑的声音传来，让萧郁有点不敢置信，他突然一用力，把萧郁拽到床上。安德烈的床宽大而柔软，躺上两个成年体形的男人，也不觉得有丝毫的拥挤，萧郁的身体一半靠在柔软材质的床单上，一半压在安德烈身上。他只觉得自己半边身体都烫了起来。 两个人的脸挨得近极了，他甚至能闻到安德烈呼吸出来的浅淡酒气，配上被酒烧红了的脸，实在是……让人有点…… 安德烈的眼睛清澈无比，仿佛依旧清明，若不是这样反常的举动，萧郁简直没看出他喝醉了。但如果是平时的安德烈，恐怕说什么也不会这样吧。想到当初在地球时，他们困在悬崖底下，某个家伙可是连碰都不让他碰的。 这样想着，萧郁又忍不住得瑟地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安德烈的脸：“小样儿，看你还得瑟。” 安德烈伸手握住他的手，一路往下放到自己明显亢奋起来的部位：“动。” 男人命令道。 萧郁无语了，从来没见过，这种时候还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但鉴于安德烈的力量之大他明显挣扎不了，萧郁还是乖乖动了起来。 这种事嘛，在地球的时候，连个同龄女人都没遇到过的萧郁，肯定是经常做的，帮别人做也是轻车熟路。安德烈显然很受用，嘴巴半张着，发出些微喘息。萧郁于是也跟着红了脸。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等到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有些亮了。安德烈趴在床上，昏然睡去。萧郁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表情，不知怎地竟然有点心虚，他顺手帮安德烈扯了扯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大门。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萧郁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再睁开眼，已经临近中午，门外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萧郁走出去，看到楼下菲尼克斯的主要成员都已经到齐，显然是在开会。机器管家来回穿梭，为诸人添茶。 安德烈家的客厅显然是足够大的，一张圆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茶点，香味溢出来，叫萧郁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颠颠地下了楼。 “萧郁吃这个，那些铁含量对你来说，有点超标。”西菲尔斯把一小碟糕点推到萧郁面前，“我路过一家地球特色餐厅的时候帮你带的。” 萧郁看着一碟虾饺寿司烧麦之类的东西，心中暗想这家餐厅的老板肯定是个亚裔。这让他很高兴，拍了拍西菲尔斯的肩膀，“谢了，还是你够意思，那家餐厅在哪里？以后我自己去买。” 西菲尔斯却是身形一塌，捂住肩膀，倒抽了一口冷气：“别动。” “怎么了？”萧郁一愣。 “昨天晚上失枕了。”西菲尔斯撇撇嘴。 此时的安德烈显然已经吃饱了，正优雅地在用餐巾擦拭嘴角，淡淡说道：“没事了就坐好，我们很快就有事情要做了。” 萧郁看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对昨天的事丝毫没有反应的样子，不禁有点纳闷，极度怀疑安德烈是不是干脆忘掉了。不过他自然不敢主动问起，只乖乖坐回椅子上，等安德烈开口。 “萧郁的机甲还需要两天就可以完工。这两天我会对他进行特别训练。索拉已经联系上拉默了，我要和他们做一笔买卖，还是晶石买卖。不过鉴于索拉之前的行动，拉默对我们有些忌讳，我怀疑我们很难再从他那里拿到什么。所以，艾斯，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安德烈说道。 “这个地方理论上讲已经不在雷诺帝国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它同时也不属于任何国家或者地球。按照宇宙疆域划分管理办理，这种地方属于居民自治，只适用于当地的法律。”艾斯的口气有些迟疑，“这里可以探明有大量晶石储备，从法理角度上讲如果我们到了这里，确实可以立刻展开开采，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但我今天刚刚收到一条新的情报，埃蒙加列的旧部似乎就驻扎在这个区域内。” 伴随着埃蒙加列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安德烈的茶匙碰在茶杯上，发出一声颤音。他抬头看了艾斯一眼，脸上仿佛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有两种方法可行。第一是强攻，消灭所有人，占领这个区域，还有一样就是减少兵力，混进去。” “我反对。”第一个反对的索拉，“两个方案都很危险。” 西菲尔斯也复议：“强攻一颗晶石储备充足的星球实在太危险了，何况一但他们发现我们的目的，很有可能毁掉全部晶石。而混进去，这根本不可能。” 索拉摸着胡子，很是不满，“我会再联络拉默一次，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要晶石做什么？雷诺帝国又不是没有，为什么要去抢别人的？”萧郁很是纳闷。 几个人斜睨了他一眼，还是西菲尔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他们要做的是要孵化安德烈生下的龙蛋。 脆弱的雷诺幼龙十分容易夭折，尤其是从蛋里破壳而出的。雷诺龙族的龙蛋实在太过坚硬了，只要能量不足，幼龙很容易被憋死在蛋壳里。而按照正常的产子过程，安德烈应该以人类的身体机能，用胎生的方法将幼龙生出来。这样虽然母体受苦，但孩子的成活率较高，这是雷欧龙族千年来的得出的经验。 然而，因为地球上的事，安德烈被迫变回龙族的身体，又因为能量无法支撑，于是，龙崽变成龙蛋，则需要大量晶石的孵化。 而鉴于这枚龙蛋的出身，雷诺皇室是绝不可能让安德烈孵化他的。这个时代，晶石是完全掌控在国家手里的，便是以安德烈的身份，也无法染指半分。是以，纵然上将大人富可敌国，每年缴纳的税金是雷诺帝国全年税收的三分之一，他也仍然没有足够的能力让龙蛋被孵化出来。 雷诺龙族所需要的能量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第23章 麻雀 机甲完工的那天，安德烈比萧郁还要兴奋。虽然面瘫的上将大人表现兴奋的方式是在训练馆里□□了萧郁一整天啊一整天。 “站起来，继续。”安德烈赤、裸着上身，露出匀称而结实的肌理，或许是因为种族的关系，他的肤色非常白皙，简直可以称得上晶莹剔透，长发因为汗水而有些潮湿，服帖在身上，愈发显得……有点诱人。 萧郁双手撑住膝盖，低头喘息着。他其实没有那么累，只是因为不想抬头看安德烈的身体。他现在完完全全确定，这家伙是根本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他这两天旁敲侧击地问过安德烈，得知他那天在皇宫里喝的酒，是一种由龙族的配方酿制的果酒，香醇醉人，酒劲儿极大，如果是普通人喝上一口就足以醉上三天三夜，而在龙族里，安德烈的酒量无疑很不怎么样。这是他自己承认的。 萧郁极度怀疑，安德烈会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一定是因为现阶段全宇宙雷诺龙族的数量也稀少的很的缘故。更何况，因为百年前的红龙判案，现下大部分龙族都隐姓埋名在人类中间，根本不想被人发现。 “直起腰来，继续。”安德烈用金属棍戳了戳萧郁的腰眼。 冰冷的触感让萧郁立时直起了身体，只穿着一条军裤的安德烈，面容冷峻，带着一种禁欲的美感。萧郁觉得自己某个地方好像不太对劲儿了。于是他二话不说，抬起拳头便向安德烈攻了过去。这一次，萧郁的拳头又快又猛，不留丝毫余地，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竟当真打中了安德烈的小腹。 安德烈闷哼了一声，抬腿便是一脚，把萧郁踹出去老远。萧郁疼的呲牙咧嘴，却也终于安心的感到自己有点高兴的小弟弟又软了下去。 真是太感谢安德烈大人的一脚了。萧郁在心里默默吐槽。 “招式毫无章法，野蛮、缺乏力量、下盘不稳。”安德烈评价道。 萧郁咧了咧嘴。 “那么下面该练习器械的使用了，去换衣服，我们去射击场。”萧郁听说可以换衣服了，如蒙大赦，顾不得肚子疼，爬起来跟老鼠似的钻进了浴室。天可见怜，他真的是有点受不住了。 热水从头上冲下来，萧郁舒服的哼了一声，开始给自己打洗发水，打了一半，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禁微微一僵，随后便看见安德烈走了进来。没穿衣服，光着屁屁的安德烈。 靠，腰真细，腿好长…… 明显感觉到萧郁的灼灼目光，安德烈淡然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萧郁拼命摇头，把泡沫都晃了下来：“没事。”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背着安德烈，两条腿跟鹌鹑似的夹着。 直到安德烈冲洗完毕，萧郁还在磨磨唧唧地搓着头发，那样子简直像是要把头发挠秃了似的。安德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徒留下萧郁一个人，做了好久的手部运动，才软着腿，面露红光的走了出来。 一直到了晚上，安德烈才说要带萧郁去看他的机甲。彼时，萧郁正在房间里找东西。 “奇了怪了，录音笔找不到了。”萧郁嘀咕着。 “什么录音笔？”安德烈挑眉问他。 “我说了的，就是舞会那天，那个杀手的。”萧郁提示道。第二天，那场不欢而散的关于去哪里孵蛋比较安全的讨论会结束以后，萧郁就跟安德烈说了那天晚上的事，还给安德烈看了那只录音笔。安德烈只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子，就还给了他，说那东西是最最普通的型号，全雷诺帝国，像那样的录音笔少说得有上千万个。 萧郁听了，只得作罢，随手把那东西丢进了抽屉里。只这一回，他想到西菲尔斯比较见多识广，想给他看看，让他帮忙找点线索，可惜如今找不到，也只能作罢。 因为安德烈的兵工厂在堪斯坦的另一侧，飞过去，即便是如今最快的飞行器也要两个小时，安德烈索性弄了个大一些的飞行器，要索拉开过来，载上所有人，飞了过去。 在去的路上，几个人又开了个小会，讨论关于到底去哪孵蛋比较好的问题。 不必说，索拉是最不同意安德烈以身涉险的一个，虽然和拉默的讨价还价完全没有进展。对方要求的价码太高，那样的火力供应，足以让拉默在瞬间摧毁半个堪斯坦。且先不提安德烈到底能不能成功把那么大量的军火运出去，光是准备这批军火，就足以引起整个雷诺皇室的恐慌。 而艾斯则力主到星系边缘，发掘已勘测到的晶石储备。至于埃蒙加列的旧部，到底只是残余部队，他们有充足的能源，但恐怕缺少补给，比起安德烈自己的班底还是差的远了。 西菲尔斯和萧郁一向是中立派，横竖他们也没有插足的资本和经验。 “我只能提供舆论上的支持。比如说，如果你们要去给拉默运军火，我可以爆点猛料，吸引一下观众们的注意力，如果你们要去挖掘晶石……有现成的理由，你们懂得。”西菲尔斯耸了耸肩，“但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萧郁干掉了西菲尔斯捎给他的最后一个水晶虾饺，边吃边说：“我无所谓，组织指哪我打哪。” 安德烈沉默良久，最终决定：“按照艾斯的方案来吧。剿灭埃蒙加列的残余，听起来是个让人放心的理由。” 这话让索拉颇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但却并未说什么，安德烈的判断就是他们的命令，他从来只会执行，不会干涉。 于是到达兵工厂之前，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不友好，直到他们遥遥地，看到矗立在广场上的新机甲，才个个眼前一亮。 通体红色的机甲采用了最新的合金技术，比菲尼克斯更加成熟，且设计者明显参照过萧郁的身材，每一部分的比例都与他完全契合，以发挥驾驶者的最大威力。暮色之中，残阳如血，鲜红色的机甲静谧地立在那里，却仿佛带着一丝杀气腾腾似的，叫人忍不住生出一颗敬畏的心来。 飞行器停了下来，安德烈率先走下来，其后跟着的就是萧郁。 “这就是你的机甲，给它命名吧萧郁。” 萧郁脑子里瞬间跑过千百个土爆了的名字，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完美的兵器。 “要不然……叫朱雀？”萧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终于想到了这个词。鉴于他的宇宙通用语和雷诺当地语学的都是半吊子，朱雀这个词他是用中文说的。 翻译器适时播报：“搜索词句，为地球专用名词，搜索近义词——麻雀。” 这句话萧郁听得内牛满面，拜托啊敬业点行不行，麻雀和朱雀特么是一种东西吗！他刚想开口阻止，那边厢安德烈已经神色淡定地把麻雀报给了工作人员。 人工智能——麻雀激活。 雷诺帝国史上第十三台s级机甲正式诞生。 第24章 小郁郁 麻雀麻雀麻雀，自己的机甲竟然叫了麻雀这么小透明的词，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上到不行的机甲，萧郁的心在滴血。 “改还来得及吗？”他眼泪汪汪地问道。 安德烈摇摇头：“上去吧，采集血液完毕后，可以试一下机器，哪里不顺手可以找机械师调整一下。” 萧郁听此，只好默默点了点头，乘坐电梯登上机甲。 由于人工智能现在都自带破译系统和入侵系统，为了保证s级机甲不被控制，人工智能都会自动提取驾驶员的dna，以便作为接受命令的最后一道程序。当初萧郁能驾驶菲尼克斯，是安德烈提前输入了指令的结果。 而萧郁自己的机甲，目前还不曾与主人接触过。 进入机甲的驾驶室，光幕瞬间亮起来，呈现出外部的环境特征。萧郁坐在椅子上，感到后劲传来一点刺痛，随即刻板的电脑声响起：“确认驾驶者身份，机甲启动。” “嘤嘤嘤嘤嘤嘤嘤，该死的驾驶者，为什么我的名字叫做麻雀？一点也不威武霸气！嘤嘤嘤嘤嘤，仁家不依不依嘛。改名改名改名，一定要改名。”人工智能的声音响起来，这声音明显比菲尼克斯年轻很多，有点尖细，像个孩子似的。 萧郁瞬间脑补了一个小孩子在他面前满地打滚，极度不满着自己的名字。他其实也很不满意。 “菲尼克斯多大气啊，据说在地球语系里和凤凰的发音类似。还有初代的神马自由啦，命运啦，正义啊，后来有人工智能的狂狮，鸿鹄，精灵……都帅爆了啊。为毛仁家要交麻雀啊，嘤嘤嘤嘤嘤嘤嘤，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 人工智能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起刺耳，萧郁忍无可忍地捂住耳朵，大吼一声：“闭嘴！” 他此时有点怀疑，这个人工智能是不是在出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偏差，变成了一个神经病啊。一定是瑕疵品，一定是瑕疵品。 “你竟然凶我，我的主人，你为什么要凶我。呜呜呜呜呜，仁家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麻雀的聒噪简直让萧郁崩溃，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关机”才终于让自己的世界清静下来。他连滚带爬的走出驾驶室，穿过实验室长长的走廊，只见安德烈正靠在桌子前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说着什么。 穿白大褂的男人叫克拉克，是这个实验室的头儿，全宇宙智商最高的人之一，人工智能的首创人员。看起来他是个身材有些矮小瘦弱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棕色的头发柔软地趴在额头上，略微有些凌乱。 他的白大褂几乎可以称得上“灰大褂”，整个人像是从灰尘里捞出来的似的。可就是这个人，有一颗超级无敌的大脑，从s级机甲的制造到人工智能的开发都是由他一手研发的，其能力水平，当真是宇宙的瑰宝。 “那个人工智能是不是出了点问题。”萧郁一走过去，就立马开口道。 克拉克耸耸肩：“有什么问题，从数据来看，他一切正常。” “他总是情绪特别激动，还很聒噪，是个话唠。”用情绪激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工智能显然有点奇怪，但眼下萧郁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驾驶一台这样的机甲。 此时此刻，他无比想念曾经和自己有一点革命友谊的菲尼克斯，虽然那厮有点毒舌，但比起麻雀真的是好太多太多了。 “新一代人工智能是我最出色的产品，如果他已经开始产生情绪，那么也就意味着我的实验成果了。”克拉克听萧郁这样说，立刻激动起来，“我用培养人类的方式在培养麻雀，让他不断自主的学习，而不是将所有的知识拷贝进他的光脑里。这样一来，在战斗中，他也可以不断吸收新的知识。我从菲尼克斯起，就开始试验这种功能，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菲尼克斯似乎一直没法表达自己的情绪，麻雀竟然已经做到了吗？” 萧郁听克拉克这样说，心下立刻凉了半分，一边内伤一边面目扭曲地说道：“我想，菲尼克斯也具备情绪这种东西了，只不过他有点……面瘫……可是麻雀真的太聒噪了教授，可以重置一下吗？” 克拉克摇了摇头：“重置太残忍了，这就像扼杀一个生命，然后让他回到婴儿的状态，重新发展，何况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小郁郁，你竟然要杀了我。你好残忍啊小郁郁，我是你的麻雀啊。虽然你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但我是你的麻雀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室内的机器突然开始发出响声，麻雀的声音如影随形的进来了。 萧郁忍不住捂住了脸。 “天啊，奇迹啊，他竟然入侵了实验室的电脑，你是怎么做到的麻雀。我们的防火墙怎么会放你进来？”克拉克显然没发现麻雀有什么奇葩，他像惊叹奇迹一样看着周边骤然间运转起来的电脑。 “教授你傻了，我本来就在这个网络中，为什么要入侵啊。防火墙小亲亲对仁家可好了，我去哪里都可以。”麻雀欢快得说，随后口气又急转直下，“可是小郁郁一点也不爱我，呜呜呜。” 简直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萧郁在心里默默地想，随后掀桌，卧槽委屈的不该是我吗？ 安德烈挑了挑眉，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这种状态不行，太危险，容易遭到袭击，你还是处理一下。萧郁赶快试机器，整装完毕后，我们就要出发了。”说着，男人随手指了指仍然矗立在那里的机甲，一脸这货你自己搞定的表情，转身走了。 萧郁欲哭无泪，深吸一口气，转身，再次走进驾驶室里。 麻雀的嘤嘤声如魔音灌耳，连绵不绝。萧郁崩溃地捂住脸，先是威胁他要把他拿回实验室格式化，可惜没用，只会让麻雀更加激动。后来只好软言相劝，才终于止住了某个玻璃心机甲。 吃软不吃硬，萧郁在心里给麻雀下了个结论，不禁在心里哀叹，什么时候他能碰上一个吃硬不吃软的啊。从安德烈到机甲，真是个个都难搞定到了极限。 红色的机甲在半个小时以后，终于腾空，在实验基地宽阔的空地上练了一套武术，又尝试着放射了两枚炮弹。 彼时，太阳慢慢下山，周边一片静寂。萧郁从显示屏上看着浩瀚的星空，麻雀难得不聒噪了，只有沉默的电流声偶尔传来。 男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久之前，他还在地球村里，种田、看病、照顾长辈们。而此时，他却在一亿光年的另一侧，坐在一个可怕的机器里，仰望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的星空。 人生啊，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小郁郁，我可以说一句话吗？”麻雀怯生生地声音响起。 “怎么了？”萧郁尽可能把声音放柔和一点，这家伙是个玻璃心，但凡有任何粗暴一点的口气，都会引起他极其严重的反弹和魔音攻势。 “你知道菲尼克斯有对象不？” 萧郁：“……” 画风好像不太对啊，难道说人工智能也要谈恋爱了吗？ 第25章 红龙之乱 雷诺皇宫，阳光正好，从巨大的落地窗射进室内，到处都是金灿灿的温暖。窗外是雷诺广场，有一群白鸽从广场前飞过，落在地上，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追赶晒太阳的鸽子，笑着闹着，或者跑到喷泉玩水…… 这样的景象如此祥和宁静，瑟薇儿站在落地窗前，着迷地看着这一切。 “安德烈，我们同样付出了很多代价才换来眼前的一切，你一定不希望打破他吧。无论如何，和平是我们共同的信念。”瑟薇儿低沉着声音说道，女人的声音里透着沧桑和疲惫。 “是啊，极大的代价。”这句话让安德烈的眼底闪过一丝隐痛，“我不会打扰这一切。” “我拦不住你，我知道的。无论我是否支持，你都一定会去。我的上将大人，我只希望你能永远记住，在整个雷诺帝国，有上百亿人，在看着你。”瑟薇儿转过头去，烁烁的目光紧紧盯着安德烈的眼睛，“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的誓言。” “我不会忘记，即便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安德烈仿佛在追忆往昔，冰冷的目光难得的变得温暖，“瑟薇儿，我永远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不会向人类杀戮，但我同样知晓人类的弱点。 阿尔杰是个被令人作呕的权利欲冲昏了头脑的傻瓜，瑟薇儿，要做一个英明的君王，不要被自己的弱点所驱使，做一个像你爷爷那样的人。” “我记住了。”瑟薇儿点点头。 安德烈向她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他走的坚定，走的决绝，他知道，自己始终会回到这里，一年又一年，守护这个城市，守护这个国家。 瑟薇儿目送着安德烈坚定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按了铃，让秘书进来，开始起草调兵的命令。 阿尔杰愤怒地推开瑟薇儿的大门，怒吼道：“你疯了吗？让那个畜生带着自己的军队去攻打埃蒙加列的旧部？甚至允许他带走那颗蛋！你在放任他的壮大，总有一天，他会像一个恶魔一样，带着龙族打回来，给他们曾经的血亲报仇！照我说，龙族早该灭绝了！” “不要像奥拉密斯一样小瞧自己的对手。”瑟薇儿抬起头，声音带着危险的深沉，“阿尔杰，三年前如果没有他，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恐怕就不是我了。而三百年前，如果不是他，我的家族恐怕依旧在一个偏远的星球，被奴役，被屈打。这样的人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你以为是我们能够阻止的吗？” 阿尔杰攥紧了拳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德烈坐上飞行器，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无论何时，与瑟薇儿谈话都是一件心累的事情。每一次，记忆总会纷至沓来，埃蒙的话不断在他的脑海间回响。 “你才是血统的叛徒，我们是龙族，站立在食物链的最高层。人类不过是蝼蚁。但他们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剥夺我们的资源，剥夺我们的地盘。” “红龙族的血脉到我这里，就已经全部终结了。而你以为，银龙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人类是反复的小人，不需要多久，他们就会来反咬你一口。” “安德烈，过来，站到我这边来。我们才是拉斐尔星系真正的主人。” 安德烈揉着额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阴影。 萧郁测试了一整天的机甲，基地里人来人往，飞行器来回穿梭。菲尼克斯舰队所有人已全部集结完毕，后勤人员正在给飞船和舰艇充能。他们要做一次极度耗费能量的虫洞飞行，径直到达拉斐尔星系的边缘，跨越国边境，到达一片能量丰富的无人区。 晶石像空气一般普通，□□在表层，高能的辐射让整个星球都是红色，辐射让那里寸草不生，人类必须穿着防辐射服才能生存。 啧啧，传说中埃蒙加列的叛军竟然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也真是拼了。 不过，巨大的能量也许会吸引其他与雷诺龙族类似的生物到达那里，所以这一趟冒险也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西菲尔斯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先是追忆地球上的风土人情，然后说起这一次他们的去向和危险性。 “虽然很危险，但探索未知的领域让我充满了期待，如果能有幸活着回来，我会将见闻写成一本书。”西菲尔斯兴奋地介绍着，“那将是从未有过的，超乎想象的精彩。” 萧郁嘴角抽搐，极度怀疑西菲尔斯能不能做到，毕竟红龙族残部这种字眼儿是不能兑公众公开的，那只会引起恐慌，而隐去这些，西菲尔斯到底还能写些什么，他真的是完全想不到。 后来，萧郁才知道，西菲尔斯出版的所有游记，内容统统都是瞎编的。 当然，彼时完全听不下去的萧郁决心出去走走，在麻雀上呆了一天，他觉得自己快要忘了怎么用双腿走路了。 安德烈正好在这时到达，男人从飞行器上走下来，面色惨白，神色有点异样。萧郁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走上去挥了挥手：“怎么了？” 安德烈看着萧郁，难得的并未躲闪问题，他看着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过来一下。” 萧郁跟着他走进了一间档案室，灯光随着声音慢慢亮起来，巨大的屏幕显示在半空中。安德烈用手指在半空中书写单词，很快调阅出了他想调阅的材料。 “突然想到，你才是局外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安德烈淡淡说道。 萧郁看过去，翻译器很快翻译完毕，只见几个硕大的字显示在电脑上：“红龙之乱”。 这是个数百年前的故事。那时候，晶石还有一些，雷诺人和龙族的关系日趋紧张。 战斗力最为强大的红龙们占据着一块很是不错的地盘，晶石储备丰富，环境优越，同样适用人类居住。 那时候的雷诺人处于诸侯混战的状态，雷诺人刚刚被敌国打败，作为人类的头儿，去和红龙族谈判，愿意付出劳动，只求能在红龙族的地盘上有一块栖身之地。毕竟，这里同样有蕴藏丰富的铁矿石、食物和水。 红龙族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于是，雷诺人在那块土地上休养生息，繁衍后代。很快，贪婪的人类不再满足于拥有食物和住处，他们渴望复仇，渴望开疆辟土，占领更多的地方。于是雷诺人与龙族做了一笔交易，雷诺人为龙族挖掘晶石，龙族帮雷诺人打赢战争。 龙族又同意了。 可是，当龙族们帮雷诺人占据了越来越多地盘的时候，雷诺人却趁着这个时机，将晶石藏了起来。 他们威胁龙族，如果不帮他们继续打仗，就要饿死他们。 于是，红龙族成了雷诺人的奴隶。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雷诺人稳定了战争的胜利，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红龙族被发配到了偏远的星球，每天只有少量的食物，维持人形所需的能量。终于有一天，红龙族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他们奋起反抗。雷诺人调动了大量的军队攻打他们，甚至不惜炸掉整个星球。 自此，红龙一族从拉斐尔星系的历史上渐渐消失了。 许多年后，这场战争最后的遗孤埃蒙加列突然间出现，集结了一批反对雷诺帝国的人，要毁灭掉全部雷诺人。 萧郁囧囧地看完了全部的文字，突然间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个梦，不过他不准备告诉安德烈，万一他因为这个，也被算到叛党里，不知道安德烈会怎样对付他。但意见嘛，他想他还是可以发表的。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官方对外声称的资料吧。”萧郁轻轻咳嗽了一声。 安德烈摇了摇头：“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所以我有些茫然……” 平素里向来冷静自制的安德烈头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看着萧郁，轻声问：“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想，我该不该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是血统的叛徒。” “从立场来说，你可能有点奇葩吧。不过站在人类的角度上讲，我当然不希望龙族复仇，把所有人类都干掉。”萧郁想了想，这样说道，“生物之间的竞争，本来就很残酷。为了生存和繁衍，这大概是本能的吧。冲突和战争表明，那个时代整个拉斐尔星系的环境都比较恶劣，没法承受那样多的消耗。但是现在，科技发达，资源富足，我想，应该有别的方式去化解前人的矛盾吧。 ” 萧郁说着说着，也搞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但安德烈好像却懂了似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谢谢你，萧郁。” 第26章 中伏 第三天清早，军队开拔，因为是“秘密”行动，雷诺皇室并未对待公布。静悄悄的黎明里，堪斯坦还在沉睡中，舰队冲出大气层，像倒飞的流星似的，拜托星球的引力，朝着东边，全速前进。 萧郁如今在指挥室里终于混上了一个位置，不必在治疗室里和伊莎贝拉聊天，他仔细观察着屏幕上的仪器，对一切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离开堪斯坦引力圈，达到第五宇宙速度，十分钟后进入虫洞，目标蜂巢空间站。”艾斯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图片上显示着目的地。蜂巢空间站是建立在整个拉斐尔星系最边缘的空间站，作为拉斐尔星系最后的空中要塞，其主要作用是观测和探查，并不具备实战能力。 菱形的战斗舰在可怖的速度中渐渐靠近，连成一条防护栏，包围着指挥舰。像一把锋利的锥子，刺入拉斐尔星系的边界。 半个小时候后，舰队到达蜂巢空间站的外围。这座空间站体形巨大，过去曾经是雷诺人与外星人战斗过的古战场，军事设施都是现成的。雷诺帝国建国以后，将这里重新修补完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站。这个空间站足有四分之一个堪斯坦那么大，全部稀有金属的设计让它可以在漂泊中抵抗小的爆炸和重装。 从虫洞里出来，他们的面前，就是这个缓慢旋转的庞然大物。 “蜂巢空间站，这里是菲尼克斯舰队，我是安德烈上将，请求停靠，听到请回答。”安德烈试图与蜂巢建立联系，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回音。 “菲尼克斯舰队请求停靠，听到请回答。”安德烈又重复了一次。 只那庞然大物却仿佛是沉寂的死物，静默的未发出丝毫声响。 安德烈皱着眉，下令道：“变换战斗队列，进入防御模式，启动一级警报，机甲小队就位。” 情况有些不对，按照资料来看，这个庞大的空间站至少有近一千名工作人员和科研人员，每十年会有一次补给和调换人员。三年前，雷诺帝国派出的舰艇顺利到达这里，进行了换防。可是眼下，通过肉眼，安德烈就可以看出空间站外表上生出的斑驳锈迹。 那是当地特有的能量辐射对金属产生的危害，如果正常保养的话，是不该有那么明显的痕迹。 菱形的队列慢慢改变，最前方的战斗舰开始减缓速度，最后方的战斗舰则开始加速。菱形逐渐变换成球形，金黄色的微茫亮起，能量罩将主舰严严实实地护住。 萧郁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通过走廊，进入他的机甲。 麻雀醒过来，声音里带着兴高采烈的期待：“我猜你一定没问安德烈，菲尼克斯有没有对象这件事。不过我不在乎了。我刚刚收到克拉克博士的新消息，原来全世界，像我们这样的智能机甲，只有我们两个呢。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哈哈，小郁郁，你说是不是？” 萧郁被一声“小郁郁”搞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听没听说过一句地球语，据说那是古地球的女孩子们很喜欢说的句子，叫做——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麻雀的声音一顿，嘤嘤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硕大的球形舰队翻滚着，慢慢靠向空间站的停泊口。那里同样是一副沧桑的模样，靠近了看，甚至能看到机场的跑道上坑坑洼洼地弹痕。 “这里发生过战斗。机甲小队出战。”安德烈瞳孔微缩，继续下命令道，他有些不详的预感，“小心埋伏。” 萧郁的机甲骤然间被弹射出去，他飞出球形舰队的范围，在队伍的前面纵横飞翔。“麻雀，开启全部雷达，搜索所有频率。” 舰队在港口的上方徘徊，始终不敢轻易降落。这里破旧的像是被废弃了许久的样子，到处都是锈迹，鸦雀无声。甚至有一些飞船，胡乱停在旁边，如同一堆破铜烂铁。 麻雀一边嘤嘤嘤嘤嘤，一边播报：“锁定热感反应，在这个位置。”麻雀把位置标了出来。萧郁立时将枪口对准了那里，心头怦怦直跳。他有种奇怪的直觉，感觉整个菲尼克斯舰队像是一条小老鼠，不小心误入了捕鼠器，还全然不知地一点一点接近机关…… 而其他乘坐机甲的人也发现了那些热感反应。不知是谁先开了第一枪，无数道光柱从天空骤然间降落下去，瞬间将整个停泊港夷为平地。 水泥和金属的碎片到处都是，凹陷和塌方伴着些微的震动不断传来。第一波袭击结束，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空间站里，只有滚滚浓烟从刚才轰炸过的地方冒出来。 萧郁皱了皱眉，他发现屏幕上那个热感反应仍然没有动。” “能不能继续辨别那玩意儿的性质。是人类还是什么动物？”萧郁喃喃道。 “这可需要高科技呢。”麻雀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如果能和菲尼克斯联网，倒是有点可能，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离得太远了，需要靠近一点。” 萧郁听此，点了点头，操纵操作杆，开始下降。 麻雀下降的速度非常慢，可谓是小心翼翼到了极限，不少机甲也跟着慢慢向下，想要降落到地面看一看。 萧郁皱着眉：“你觉不觉得那几个有热感的地点，分布都特别均匀吗？” “是的，分布非常均匀，是按照热量传播的情况计算过的。请停止下降，磁场发生紊乱。”麻雀飞快地说道。 与此同时，安德烈从主舰上的传话也到了：“萧郁回来。这里磁场有问题，部分战斗舰的仪器开始紊乱。” 话音未落，地上那几个热感点突然从地底凸出地面，变成了无数个炮口，红色的光芒在炮口上聚集。萧郁心脏狂跳，他一把拉下操作杆。只见机甲在半空中做了个空翻，借此摆脱了引力一瞬，朝主舰飞了过去。而反应慢或者性能不够高的机甲，被磁场摆布，朝废弃的停泊港飞去。 第27章 内奸 散发红色光芒的磁力炮不断加大马力，巨大的磁力不但开始拉扯周围的机甲，甚至开始拉扯战斗舰。麻雀胜在良好的性能，成功突围回到主舰周围，可其余不少机甲和战舰却仿佛遇到了巨大的吸力，不断向地面靠拢。 安德烈很快发现异常，下令靠得太近的机甲和战舰启动备用能量，保证稳定着陆。磁力实在太大，如果硬拼，很有可能在中途能量告罄，那么随之而来的只有坠毁一种可能。 “看起来似乎是利用磁性固定器改造的，整个蜂巢现在就是一块巨大的磁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过去。”艾斯皱着眉头分析道。 “全军保持警戒，这里不会只是磁力炮那么简单。”安德烈冷冷道，随即从指挥的位置上站起来，“艾斯继续指挥，索拉，带着你的小队过来一下。” 安德烈往菲尼克斯的所在地前进，索拉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跟着，谨慎地看着安德烈。安德烈转过头，朝他打了个复杂的手势，索拉面色一变，立刻点了点头，带着他的人改变方向，朝另一侧去了。 飞船上有内奸。 这件事让安德烈很有些伤感。 萧郁却不知道指挥舰上的事，他只是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周边的状况，麻雀的雷达一遍一遍地扫描蜂巢的环境，甚至不放过任何漂浮的碎片。靠蜂巢太近的飞船和机甲已经降落在废弃的停泊港口，整个蜂巢一片静寂，静寂的叫人觉得可怕。菲尼克斯就在此时从主舰上飞跃出来，与麻雀并立在整个舰队的两侧。 安德烈请求通话，萧郁按下接听键。 “敌人知道我们会来。情况不太好，小心偷袭。”安德烈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一会儿遇到袭击，优先保护着陆的战斗舰。” “敌人在移动，我们保护的目标却不能移动，有点吃亏啊。” “工兵舰在下面，正在拆除磁力炮。”安德烈话音未落，菲尼克斯和麻雀同时响起了警报声。萧郁甚至不需要看雷达，手下飞快的拉动操作杆，只见半空中两架s级机甲各自化作一抹光影，飞快的亮出武器，准确无误的射向炮火发射的地方。与此同时，降落在地面上的舰艇立刻打开防护罩，阻挡雨一般落下的炮弹。 麻雀惊叫起来：“哦天啊，他们竟然开了个狗洞过来，实在是太奢侈了。” “那叫虫洞。”萧郁忍不住纠正道，“蜂巢内全都是磁场，其他地方又没有遮挡物，只能这样。” “嘤嘤嘤，人家才是人工智能嘛，这种分析不是应该交给我吗？为毛抢我的词？这样在菲尼克斯面前，我多没面子。”麻雀依旧絮絮叨叨，气的萧郁快吐血了。他手忙脚乱的操纵机甲，一阵枪炮发射完毕，敌人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而萧郁退无可退，再靠近蜂巢一点他就会被磁力吸住，影响机甲的速度。 只见半空中，欣长的红色机甲骤然前冲，超合金的盾牌顶住激烈的炮火，发出刺啦刺啦的火花，随即激光剑从盾后骤然深出，狠狠□□战斗舰里，红色的机甲借机狠狠蹬了敌人的战斗舰，不出意外地看到那艘舰艇摇摇入坠的进入蜂巢的引力圈，颤颤巍巍往停泊港降落下去。 萧郁在半空中架起粒子炮，战斗舰在半空中轰然爆炸。 与此同时，菲尼克斯也解决了一搜战斗舰。 萧郁再度靠近一搜战斗舰。这些战斗舰的型号相当杂乱无章，不是菲尼克斯舰队这样满编且强调配合的样子，反而像是杂牌军，七拼八凑起来的。若说唯一还算整齐的，大概是舰艇上都喷有一个红龙的标志图案。 由于出发前的恶补历史，萧郁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正是埃蒙加列的残部。看起来，似乎装备不是太好的样子。 埃蒙加列的杂牌军比起正规军，实在差的远了些。毕竟他能搜罗到的大多是些反对雷诺帝国的亡命徒，除了与龙族渊源颇深的人以外，又有几个人愿意帮助异族？而缺乏补给和完整的工业体系，他们的武器也匮乏的厉害。说起来，如果正面作战，想要赢下菲尼克斯舰队，几乎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用上这样的手段，菲尼克斯舰队也很快回过神来，火力的压制越来越厉害。对方很快撤退下去。 与此同时，蜂巢上的工兵发来讯息，磁力炮已经被顺利拆除。可以全军停泊。 安德烈下令收队，所有机甲全部回到舰艇上。 “竟然这么快就要走了，人家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的。亲爱的小郁郁，你走的时候不要关机嘛，人家想和菲尼克斯说几句话。”战斗接触，麻雀从萧郁接到归队的命令开始，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人无能为力。萧郁连让他闭嘴的心情都没有了。 “首先，菲尼克斯肯定会关机，你就算开着机，也没法和他说话，再说，现在这种情况，要保留能源啊。”萧郁一边说一边按下关机键。世界终于清净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出了大门。 只见安德烈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看起来有什么事要跟他说。 “指挥舰上有内奸，索拉还在排查中，尤其是你，防止落单，不要一个人行动。” “萧郁耸耸肩，摆了个ok的手势：“说起来，你还挺不得人心的啊，总是有内奸。”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指挥室走去，安德烈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复杂：“不，一直都是一个人。” 萧郁怔了怔：“把你的情报泄露给你各种各样的敌人？这个家伙挺恨你的。” 安德烈又摇了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 不知为何，萧郁隐约觉得，安德烈或许知道那个人是谁。 拆掉了磁力炮，安德烈排出几个小队检查了整个空间站。这里当真是空荡荡的，没有水源，没有补给，没有生物。只有一点用来保证磁力炮工作的能量，比起飞船需要的，差的远了。 原本想在蜂巢空间站进行最后一次补给的计划彻底落了空。安德烈当机立断，下令继续前进，直接跨出拉斐尔星系，进入陌生的地盘。 没有地图没有资料的参考，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是陷阱，每走一步都有可能遇到袭击。 气氛不禁紧张起来。 甫一离开拉斐尔星系，就有要求通讯的信号通进来，安德烈毫不犹豫的要求接收。 只见大屏幕上，骤然间映出一张男人的脸。萧郁扭头看过去，但见红色短发的男人肆意地坐在座位上，俊美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一道伤疤划过脸颊，男人随意地挠了挠，开口道：“好久不见了，安德烈上将。” 有人低声惊呼：“是埃蒙加列！” 第28章 过去 萧郁看着屏幕上的人，埃蒙加列啊，说来也是久仰大名了，打从还在地球开始，萧郁就不断听人提起这个人，尤其是看过红龙族的历史以后，萧郁愈发对他好奇起来。 这个承载了整个种族仇恨的男人，立志要干掉整个雷诺帝国，要上百亿人陪葬的极端人士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如今看到他，萧郁却觉得仿佛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这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似的。 安德烈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何贵干？” “安德烈上将，喜欢我在蜂巢为你的舰队准备的礼物吗？”埃蒙加列嚣张地笑着，换了一下坐姿继续道，“我在尘埃里等着你的到来，安德烈上将。” “虚张声势。”安德烈冷笑。男人站起来，走到屏幕前，紧紧盯着埃蒙加列的影像，仿佛是要把每一点细节都记录下来。他的眼睛扫过男人的眉眼，脖颈，随即笑道：“看起来你们已经黔驴技穷了。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埃蒙加列已经死了，我亲自将他分尸，丢弃。如果说他知道你们用这种方式来吓唬我，说不定可以把他气活了。如果你们还存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幻想，那么我可以再次重复一遍，埃蒙加列，他已经死了。” 安德烈的声音一字一顿，只萧郁却注意到，他的声线分明在发抖。 对方立时掐断了通信，安德烈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指挥室。 萧郁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安德烈觉得喉咙里有些疼，胃里扭曲的难受。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该死的夜晚，他亲眼看着埃蒙加列如何将他推开，掉入黑暗的深渊中。那个男人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那些旧时的影像，安德烈偷偷看过无数回，像这种用影像和变声器拼接在一起的小把戏，或许能暂时的糊弄住旁人，对他却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萧郁跟着安德烈冲进了治疗室。不可思议的是，安德烈甚至没发现一直尾随在后面的他。他看着安德烈打开开关，将封存完好的龙蛋放在仪器上。透过坚硬的蛋壳，小龙崽的任何动作都被清晰的呈现出来。在蛋里的时候，龙崽也是龙的形状，他似乎原本在沉睡，但安德烈的做法惊醒了他。 他在粘腻的液体里摇曳，慢慢蹭着爪子，因为没有足够他孵化的营养，他的身体机能处于极度虚弱状态，反应特别的迟钝。看小孩子是一件格外容易让人着迷的事情，萧郁观察了小龙崽好一会儿，直到压抑的喘息声传来，他突然意识到安德烈哭了。 这让他颇有些后悔，不该莫名其妙跟过来。以安德烈的性格，如果留意到他在这里，说不定会杀了他吧。萧郁这样想着，蹑手蹑脚地准备退出去。 若说有什么事，称得上倒霉，那一定是这时候，伊莎贝拉突然冒了出来。 “萧郁，上将大人，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伊莎贝拉是从萧郁身后冒出来的。安德烈没有转身，她自然没发现他哭了。 萧郁苦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安德烈上将可能是想看看小龙崽了。没事啦，我们走吧。” “萧郁，你留下。”安德烈的声音有些低哑。 只差一步就迈出治疗室的萧郁听到安德烈喊他的名字，明显浑身一抖，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回去。伊莎贝拉格外体贴的锁上了治疗室的大门，萧郁欲哭无泪，极度怀疑自己会被杀人灭口。 “你一直跟着我。”安德烈一直没有回头，轻声问道。 “呃……你看起来情绪有点不稳定。”萧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他看着安德烈的背影，不知怎地，突然觉得这个几乎天下无敌的男人竟有些萧索和无奈，那样子让他心里莫名的有点酸涩。 “是啊，遇到埃蒙加列的事，我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是自嘲一般，安德烈竟然坦率的承认了，“索拉他们拒绝相信这件事，所以没有人问过我，但是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否则也不会跟过来。”那样坦坦荡荡的语气，反而让萧郁不好意思了。 “嗯……所以这个孩子真的是……埃蒙加列的，对吗？”萧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且我想，埃蒙加列会死，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这句话像一条鞭子，狠狠抽在安德烈的身上，男人身形一顿，慢慢得转过头来。 他显然只掉了几滴眼泪而已，乍一看上去，除了眼角的些微红色，几乎看不出他曾经哭过，只神色间的哀戚与疲惫，却和平时那不苟言笑，面容严肃的男人一点也不一样。 萧郁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在往前走，直到自己走到安德烈面前才停下来：“你……很内疚？因为那些人，你想到了埃蒙加列的死，想到了他的过去？虽然，你并不赞同，但你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所有知道红龙族之乱的人，都该理解他的，对吗？”萧郁越说越激动，“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别人，你一定不会让他留下来，但我是个外来人，是旁观者，所以你觉得我能理解？” 安德烈难得的安静着，一直不说话，他眼角的泪水已经风干了，只有一滴还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晶莹剔透，可爱的让萧郁恨不得伸出舌头来舔一口。 他当然不敢这么做，他只是咽了口唾沫，慢慢靠近他，慢慢地伸手擦过安德烈的眼角，指尖略带潮湿的触感让他紧张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甜蜜。他意识到，自己或许走进了安德烈一生中最柔软的部分。 安德烈起先有些走神。这种时刻，他警告自己，不该让任何人发现，保持威严和强大是一个主帅该做的事情。可面对萧郁，他却偏偏做不到。 他太渴望在这样的时刻，有一个人能陪伴他，理解他。 “对。”安德烈避开萧郁的手，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说的，都对。” 萧郁永远不会忘记安德烈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的眼圈还是有点红红的，泪痕未干，然而男人的气势却回来了，仿佛又成了那个纵横沙场的军人。他坦坦荡荡地抬头看他，眼神里都是果敢和坚强。 那一刻，萧郁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涌出一种酸涩和甜蜜交杂在一起的感觉，彼时的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开口说道：“那么，感谢你给我的信任，无论你决定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安德烈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随即感激的笑了起来。 那是萧郁第一次看到安德烈真正的笑容，温暖阳光的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一瞬，萧郁觉得，安德烈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二话不说，不问缘由的立马去做。 所谓色令智昏，不过如此。 第29章 怪物 蜂巢几乎没有补给，只有数量稀少的能源，看起来对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蜂巢可以阻拦安德烈多久，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金属。没有生物、没有动静。 安德烈下令在这里休整一天，工兵们正在研究蜂巢的每一个角落，预备将所有能拆卸的武器和能源运走。萧郁则百无聊赖地呆在治疗室，观察小龙崽的一举一动。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了，他起初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儿才会被拐到舰队里来的。而如今，他是安德烈麾下一名战将，为他纵横捭阖，征战沙场。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有一点浪漫情怀的。虽然，萧郁其实不太懂浪漫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活了整整二十年，才情窦初开的萧郁，根本搞不懂他眼下这些异样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这两天，只是莫名其妙有点点喜欢观察安德烈而已。 看他操练士兵，看他一个人在射击场打出百分百十环的可怕战绩，看他对着星盘，在指挥室里面目凝重的思考。看他偶尔抽空到治疗室里，注视着小龙崽的一举一动。 当然，现在他不太来了。因为无论什么时候，萧郁总是在这里。 “伊莎贝拉你看，小家伙在动啊。”萧郁兴奋地喊着，“他睡醒了吧。开始舒展四肢了，我觉得他好像比前两天稍微稍微长大了那么一点点。” “龙崽的发育是很快的。”伊莎贝拉微笑着说，“这很正常，所以他也更急需大量的能量，不可否认，这也是雷诺龙族日渐稀少的重要原因。繁衍后代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萧郁轻轻叹了口气：“这一点你可以不用再强调了。谁让龙族喜欢用这种不可再生资源作为能量补给呢？说起来小龙生出来以后其实反而好些，可以以人类的状态保留能量。” “嗯，只要能顺利破壳，熬过最开始的饥荒，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杀死强大的龙族。在这一点上，人类真是差得远呢。”伊莎贝拉实事求是的说，“他们的寿命也很长。比如安德烈大人，他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但你猜他有多大了？” 年龄问题属于萧郁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听伊莎贝拉提起来，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道：“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不要啊，这样多难受啊。”伊莎贝拉狡黠地眨眨眼，“安德烈大人有三百一十二岁了。” “你是个机器人，有什么好难受的。”萧郁翻了个白眼，很是不爽地喃喃道，心里却忍不住哀叹了一声，年龄这东西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虽然他搞不懂自己要逾越什么。 安德烈听到这里，一张冷脸都快绷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萧郁和伊莎贝拉的谈话，他冷着脸看萧郁：“如果很无聊的话，就去训练吧。” 萧郁有种背后说人闲话被抓到的窘迫感，赶紧敬了个军礼，溜走了。走到门前时，萧郁回过头去，只见安德烈站在屏幕上，以和他同样的姿势看着小龙崽的一举一动。萧郁几乎勾勒的出他眼下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 整顿了整整三天，强大的工兵完整的带走了安装在蜂巢上的十几架磁力炮，安德烈把其中两架安装在了菲尼克斯和麻雀上，他觉得这以后一定会是很有趣的武器。 随后舰队继续前进，终于踏入了足有直径足有一光年的无管辖区。他们的目的地是在无管辖区中心部分的魔鬼星。 传闻那颗星球上有很多拉斐尔星系无法生存的生物，因为丰富的晶石矿藏而变异。而这一切竟都还只是西菲尔斯在古老文献上看到的传说而已。这里，是雷诺帝国又或者说整个人类文明都不曾探索过的地方。 这里充满着黑洞、漩涡、陷阱，宇宙风暴常年光顾，不毛之地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 艾斯是宇宙航行的一把好手，成功带领舰队避开三四个小型黑洞，慢慢靠近魔鬼星。 “前面发现有能量反应，面积较大，被能量包围，该死敌人速度很快，向我们冲过来了！”艾斯原本还有点迟疑，说到最后几乎是一声大吼。 此时的萧郁驾驶着麻雀率领着一只机甲小队在菲尼克斯主舰的正前方巡视。麻雀嘤嘤嘤地嫌弃了他不肯回主舰上，导致他和菲尼克斯没有进一步交流感情的机会。 只突然间，麻雀的声音一变：“哦，天啊，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太恶心了，该死，萧郁快跑，我们打不过他。”麻雀怪叫了一声，主动将操作权限改为手动，龟缩起来。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萧郁也觉察到不对劲，雷达上显示的能量波动足足比他大了十倍还多。与此同时，安德烈发出了撤退的信号，奈何走在最前排的机甲已经来不及了。 硕大的怪物冲出来，它足有菲尼克斯的指挥舰那般大，外形有点像蛇和蜥蜴的结合体，全身像是岩石一般坚硬，表面上则是隔绝辐射的粘液，论恶心程度，不亚于地球上的全是眼睛的变异蛇。 “这玩意儿竟然真的存在。”指挥舰上，看到屏幕上的影像，西菲尔斯惊呼道。 “那是什么。”安德烈扭头看他。 传说，在很早以前，克拉克还是个普通的实验室小助手，曾经受雇于一家大型医药公司。这家医药公司打着研发药品的旗号，在一个偏僻的星球上做着法律明令禁止的基因改良工作。做一些猫耳少女，人鱼小姐之类违背伦理的东西在黑市上流通，时至今日，拍卖会和黑市上流通的基因改良人类都是这个医药公司的产物。 后来，这个公司因为一起事故，发生了大爆炸。基因实验的废料泄漏出来，瞬间污染了整个星球。这些被人类多次加工过的基因碎片自由组合，变种，分解，融合，逐渐组成了一些可怕的生物，在宇宙里游荡。 “克拉克曾经提到过一次这样的案例，有一搜民用飞船受到袭击，有一个记者在临死前传回了一张照片，就是这样的家伙。他一直怀疑是当初那家公司的遗留物。”西菲尔斯飞快地说着，眼里流露出绝望，“我们打不赢这玩意儿的。” 萧郁只一个照面，就明白，以这怪胎的速度他根本没法打赢，也逃不了，除了帮战友拖延一下时间，然后英勇的死去，他还真是搞不懂眼下他还能做什么。 这样想着，萧郁忍不住苦笑起来，随即召唤出激光剑，朝那怪物砍了过去。 第30章 坠落 “麻雀，麻雀！你他妈给我出来，做战斗分析，要不然我就让安德烈把你拆了，留着你有什么用？”萧郁一边躲开那怪物的袭击，一边大声喊着。还算庆幸，那玩意儿虽然很大，但似乎不怎么长眼睛，一切都靠本能行事，寻找能量体。在舰队分散开后，它显得有点失去了目标，在宇宙中游荡，晃晃悠悠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别吵，我在找资料。这尼玛是你能打赢的吗？表面液体具有腐蚀性，不要沾到，要不然我优雅的躯体就会受到损伤。”麻雀怪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终于兴高采烈得说道，“首先注意一点，这玩意儿具有再生性，千万别砍成两段，会立马变成两只，和蚯蚓差不多。然后，嗯……我看一下……” 萧郁控制机甲飞的远了点，催促道：“快点说。” “它追寻能量体，尤其是速度快，比较灵巧的……比如说……咱们这种……”话音未落，那怪物果然掉了个头，朝萧郁这边来了。 萧郁咬着唇，操纵着机甲如同诱饵一边，带着那怪物远离舰队：“如果我们速度够快，应该可以甩开它吧。” “略难，除非开个虫洞，穿过去。”麻雀爱叹了口气，“成功率大概只有0.001%。因为只凭我的能量没法开出虫洞来。” 与此同时，菲尼克斯做出同样分析，并且补充道：“我的战斗意见是，放弃机甲麻雀，让全舰队撤退。” 竟然又碰到了这样的选择，连安德烈都忍不住有些想苦笑了。他是一个将领，自然明白，眼下的局势，而萧郁竟莫名其妙地自觉，不等他下令，就开始带着那怪物远离舰队。 “我们在蜂巢已经损耗了一些能量，如果再多开一次虫洞，根本无法保证返航的能量。”西菲尔斯皱着眉分析道：“理论上讲，这玩意儿是个生物，能杀死生命的一切方式都应该能杀死它。” 但没有生物能肆意地在宇宙间游荡，远离空气，远离水，远离阳光。除了……龙族…… 安德烈眯了眯眼睛，想到了什么：“西菲尔斯，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个东西不可能毫无节制地在宇宙间游荡，毕竟它还是生物。如果因为它的身上具有龙族的基因片段而可以短暂的在宇宙间存活，但那毕竟不是永远。只要撑够了时间，它就会撤退。” “理论上可以试一试。”西菲尔斯凝重地回答。 安德烈点了点头：“下令全部舰队分散，进入防御模式，联系萧郁，让他多撑一会儿。”说着，男人站起来，随手脱掉军服外套，往出口走去。 “上将大人！”索拉和艾斯显然同时发现了安德烈的意图，惊叫道。 安德烈回眸：“看好龙蛋。”说着，他大步朝门口走去。 没有穿宇航服，也没有进入菲尼克斯的打算，安德烈只背了一个小型推进器，跳进了太空中。推进器开始启动，安德烈离开飞船越来越远，及至有上百米了，他才发出一声无声的吼叫，变换出龙族的形态。 与此同时，萧郁引着那怪物逐渐接近魔鬼星。 “你想利用引力把它吸进去？这有点险。毕竟与此同时，我们也会进入魔鬼星的引力圈，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就是机毁人亡，当然我不要紧，我可以在最后一秒将数据拷贝送回菲尼克斯，等待我的下一任主子，给我起个稍微响亮点的名字。”麻雀一边在屏幕上做出演示图，一边说着风凉话。 萧郁没好气地说：“你可以闭嘴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你可以试试飞到这个方位再上来，看能不能把它引到咱们下面去。”麻雀标出位置来，“我不得不说，你是个可怕的疯子。” “那我们就试试看。”萧郁操纵拉杆，放慢了机甲的速度。那怪物也跟着慢下来，似乎在试探着向前一步。 随后兴奋地张开口器，朝麻雀飞了过来。红色的机甲在半空中停顿了一刹那，骤然向下疾驰，怪物也跟着向下俯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萧郁看着屏幕上的显示，冷汗都跟着滴了下来。 “不行，它速度太快了，这样还没到达预定地点，我们就会被吞掉了。”麻雀大叫起来。 “那就给它一枪！”萧郁咬牙道，一边说，他一边按下开关。机甲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巨大的磁力炮很快朝上，充能。” “磁力炮充能太慢了，来不及了。”麻雀大喊，“萧郁快躲开！快躲开！” 萧郁心生绝望，正准备躲开再来一次，突然发现雷达上另一个更闪亮的能量体正在接近。 宇宙中听不到任何吼声，银色的巨龙无声地飞掠过来，将那怪物狠狠撞开。萧郁躲开滴落下来的致命粘液，从另一侧飞起来，只见银龙正和那怪物缠斗在一处。身上每一处触碰的地方都仿佛被腐蚀了一般。 宇宙中，声音无法传播，但萧郁却仿佛能听到银龙痛苦的嘶吼。粘液对安德烈来说，同样是可怕的存在，光洁的银色皮肤明显开始被腐蚀，变成墨绿的颜色。 “银龙具有极强的再生能力，短期内你不用担心，只要不是长久战，上将大人还从来没在龙型的战斗中输过。哦不对，应该说无论是人型还是龙型，他都没输过。”虽然是这样说，但麻雀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能一样吗？正常的生物如果和巅峰状态的龙族单挑，不该是分分钟被切豆腐吗？为什么眼下这境况，倒像是安德烈落了下风。 萧郁心中暗叫了一声“该死”。那家伙，刚才不应该是下令撤退，放弃他才对吗？就像之前索拉做的一样。他萧郁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就算有一台s级机甲加持，但好像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何必这样拼命。 心中哀叹了一声，萧郁操纵机甲迎了上去。他眼下没法和安德烈交流，只能从旁掩护。怪物的口器咬住了银龙的脖子，银龙的爪子飞快地撕裂了那怪物的身体。粘液不断泄露出来，一滴一滴地散步在魔鬼星的上空。粘液在引力的作用下开始围绕着整个魔鬼星旋转。 萧郁不得不躲开不断袭来的粘液。 那怪物被重创，身体抽搐着扭曲，却仍是死死咬着银龙的脖颈不肯松口，身体开始向下坠去。 “他们太低了，已经进入魔鬼星的引力圈了。上将大人再不飞起来，也会跟着掉下去的。”麻雀惊叫起来。 可是，银龙似乎也是强弩之末，艰难地将那怪物甩出去，身体扑腾了两下，却不受控制地开始下坠。 萧郁气急，点击按钮，开启磁力炮，朝银龙飞过去。 “安德烈，快变回人类！”萧郁气呼呼地喊道，分明知道银龙不会听见。 磁力炮因为龙族身上富含的铁，飞快地吸住了银龙的腹部。小小的机甲不再保留能量，开始全力上升。可是，银龙实在太大了，他们已经全部进入了魔鬼星的引力圈，开始慢慢地下降。 “萧郁坚持住，我们马上过去支援。”西菲尔斯大吼着。 “你们快点，我坚持不了几秒。”萧郁在另一边大吼。 钢索从主舰上弹射出去，缠住机甲的手臂，开始将银龙和机甲一起往上拉。萧郁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腐蚀性的粘液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转着圈慢慢依附在钢索上。 “不……不……”萧郁看着屏幕上不断被腐蚀的钢索，小声的喃喃着。也许才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钢索断裂，银龙带着红色的机甲，再无任何屏障，向魔鬼星冲去。 “马上进入大气层，打开防御模式。”麻雀的声音响起，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嘤嘤嘤，只是不断播报着各项数据。 “室外温度78度，左发动机出现故障，动力故障34%，46%，77%，武器系统损毁率87%，动力故障全部损毁。开启迫降程序，降落伞打开，降落伞损毁，备用降落伞打开……备用降落伞成功开启……”速度太快，萧郁只觉得自己的耳膜仿佛要炸了似的疼，全身上下，都仿佛在鲜血逆流，根本听不到麻雀的报数，没有晕倒已经是他的奇迹了。 人工智能一声叹息：“人类，马上要着陆了。” 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萧郁从茫然中慢慢回过神来。他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屏幕外，已经变回人形的安德烈被机甲护在拳头里。现下，机甲的整个拳头都仿佛烧成了一个金属球，看不出五指的样子。 “麻雀……把……安德烈……放进来……”萧郁艰难地说道，喉咙里一阵腥甜。 看到安德烈成功进入驾驶室的一刻，萧郁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31章 生死一线 魔鬼星终年炎热的高温刺挠的人睁不开眼睛。在埃蒙加列失踪以后，他的残部逃离拉斐尔星系，发现了这块不毛之地。随处可见的晶石矿藏就散落在沙漠各处，整颗星星都几乎是这些东西。 在这里，最稀缺的从来是水和食物。他们做起了海盗的营生，抢掠周边的空间站、来往商船，为了更好的劫掠他们研发了各种磁力炮，来对付商船。 几天前，他们收到了消息，安德烈的菲尼克斯舰队发现了他们，正在招兵买马，要剿灭他们。埃蒙加列组建的这套班底都是人类，但却因为和龙族有瓜葛，而遭到雷诺帝国的通缉或者仇视，以及龙族的狂热崇拜者。他们信奉龙族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肮脏的人类弑杀了神灵，应该受到惩罚。 自埃蒙加列失踪以后，这股势力因为缺乏武器支持而偃息旗鼓，躲在魔鬼星休养生息，直到菲尼克斯舰队的到来。他们做好了陷阱，在蜂巢消耗了舰队的有生力量，又引出基因怪，在外太空狙击舰队。本以为一定会逼着他们离开，却没有想到，竟反而把安德烈引到了陆地上。 现如今魔鬼星的领头人是埃蒙加列的养子迪尔，他有八分之一的红龙族血统，因而从小就被关在监狱里，埃蒙加列把他救出来以后，他就一直跟随着他。 “迪尔大人，那台s级机甲坠落在a-12矿坑旁边。” 迪尔笑了起来：“那台机甲肯定已经坏了个七七八八，安德烈被基因怪消耗了那么多能量，恐怕不能变成龙型了，让三小队去干掉他好了。我知道，他们很想尝尝背叛者的血是什么味道。” 沙漠深处，艳阳高照，地表温度极高，摔得一团糟的机甲静静趴在地上，青烟直上云霄，很快就会引来敌人的注意。 驾驶舱非常小，安德烈被挤在门边上蜷缩成一团。他很快醒了过来，亏了之前在奥拉斯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安德烈此时的状态还算不错。他勉强站起来，整个人几乎是卡在座椅和大门的中间。 “麻雀，做机甲状态情况播报，导入魔鬼星地图，开启雷达。”安德烈飞快地下令，随即开始叫醒萧郁。 萧郁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安德烈正在打他耳光，脸颊火辣辣地疼痛，他忍不住嚎了起来：“醒了醒了，别打了。” 安德烈这才终于停了手。 “夭寿呦，我们被包围了，敌人共三十二人，一辆攻击舰，五台机甲。三千米外有个能量采集点。还有我们甩下来的那个基因怪也没死，坠落地点到这里大概需要十分钟。”有安德烈在，麻雀明显比只有萧郁的时候听话，难得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萧郁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肺部有点疼，可能是疯狂的下坠中器官受到了损伤：“我掩护你到能量采集点，你直接变成龙干掉他们。” “晶石附近有辐射，你不能靠近。”安德烈皱着眉道。 “可你一个人过不去的，走吧，横竖我在这里等着也活不了。麻雀，开启武器库。”萧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声道。 大门哐当一下打开，被挤在中间的安德烈还没反应过来就摔了出去。 萧郁：“……” “不好意思，地方太小了，上将大人不出去，打不开武器库。”麻雀尴尬地说道，随即武器库弹出，各种型号的手枪、激光剑齐全，竟然还有便携式加农炮，十秒充能，可以轰掉一台机甲。当然后坐力也是惊人的。萧郁把各种枪械扔给摔下去的安德烈。 “机甲上还有没有可以用的武器。”萧郁回头问道。 “还有个磁力炮没坏。”麻雀回答，“不过传感系统已全部损毁，只能手动控制。” 萧郁笑了起来，“还不错，有点戏。” 对方的战斗舰上具有热感雷达，轻易便可发行萧郁和安德烈的行踪。两个人从机甲上滑下来，只见，魔鬼星上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不远处却似乎有一块低洼进去的盆地。 安德烈飞快地组装好枪械，遥遥指了那里一眼：“那里是他们一个开采晶石的矿坑，只要我能到达那里，咱们就赢了。” 萧郁点了点头：“先干掉机甲和战斗舰，然后你跑，我掩护。” 第一次这样并肩战斗，萧郁看着安德烈的侧脸，竟然有点热血沸腾。 磁力炮安装在机甲的手臂上。萧郁飞快跑过去，只见，不远处有几个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这里移动。 安德烈默契地接过了萧郁所有的装备，开始朝反方向移动。 萧郁眯着眼，估算着安德烈的距离，直到确认他离远了，才按下磁力炮的开关。五道红色的光芒从机甲的指尖上骤然亮起，巨大的磁力让天空上的战斗舰微微一顿，随即摇摇晃晃地开始下降。安德烈身上各式各样的武器也跟着朝机甲的方向飞去，却被安德烈死死按住。 萧郁反身跳下机甲，狂奔而去。 这一切才不过瞬息，萧郁根本没回头，直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他噗通卧倒在地上，他甚至能闻到头发被烧焦了的味道，只好把脸埋在沙子里，一动也不动。 磁力消失的瞬间，安德烈打开了加农炮的开关，大吼：“萧郁快跑！” 刚才的爆炸成功干掉了敌人的战斗舰和一架机甲，只剩余的两架机甲和徒步行进的人，并未损伤，在最开始的爆炸过后，飞快冲了上来。 萧郁的耳边仍然嗡鸣不止，根本听不到安德烈的话，只单看安德烈的口型和在发光的加农炮，他就知道身后的状况如何。不用回头，萧郁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狂奔。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安德烈在心里默念，炮火打中一台机甲的手臂，失去了平衡的机甲在空中翻滚，撞上另一台机甲。 至此，敌方的“制空权”已被安德烈和萧郁彻底干掉。 为了保证射击的准确性，安德烈全力靠在加农炮上面，再次充能，强大的后坐力让他整个人向后弹了十几米，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他们所处的地方略高，还算占优势。安德烈再次给加农炮充能，萧郁挡在他身前，疯狂射击。一时之间，沙漠之中，火光四射。第二发加农炮轰出去，安德烈闷哼一声，再次后退十米。 敌人发现情势不对，终于停下了攻击。 萧郁抹了一把汗，他此刻格外狼狈，灰头土脸，后背因为爆炸的缘故一片麻木的疼痛。“他们停下来了，恐怕是要等援军接应，你快走，我掩护你。” 安德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了，我的腿断了。” 加农炮的后坐力实在太大，这种重型军火本来该是有一个特制的底座或者有地形上留一条缓冲带。偏偏安德烈为了攻击的准确性，不得不保证加农炮的稳定。若是换了普通人，只怕眼下已经粉身碎骨了，而安德烈只是骨折，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你不是治愈力超强吗？”萧郁瞪大了眼睛看他。 “能量不够，没法那么快。”安德烈叹了口气。男人的眼睛如此平静，丝毫看不出强弩之末的样子，“你走吧，我掩护你。以魔鬼星目前的实力，根本挡不住索拉，他们早晚会找到你，你只要藏起来……” “那个基因怪怎么办？麻雀说他就在附近，很快也会过来。别指望我一个人能搞定那玩意儿。”萧郁打断了他。他们眼下没什么时间争论，虽然百般不愿承认，但安德烈的命确实比他萧郁的金贵多了。 萧郁不由分说，将安德烈背了起来。 “更何况……”萧郁喃喃着，“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朝矿坑的方向狂奔。 “萧郁！停下！”安德烈狂吼，“那里有辐射！” 萧郁嘴角勾了勾：“所以要看你的速度了，在我死之前，你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敌人都干掉，然后把我救出来。我的身体不是被改造过吗？应该比一般人类强一点吧。” 男人跑的很快，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周围到处都是枪声，他轻巧地躲过射过来的各种子弹，鬼魅一般的冲进矿区。 各种金属框架给了萧郁足够的掩护，一路上，都是机器人在作业，没有人类。萧郁感到安德烈的胸口紧贴着自己，他几乎可以听到男人的心跳声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那么有力而强健。 安德烈趴在萧郁的肩膀上，每开一枪就可以解决掉一个狙击点。 萧郁觉得，如果不是生死一线，这种感觉真的棒极了。 “这两个人疯了，他们竟然没穿隔离服，就要冲进矿区？”矿坑的警卫站在监控器前大声叫着，直到呼叫器传来迪尔的声音：“阻止他们进入矿坑，那是安德烈！不惜一切代价，不能让安德烈接触晶石！” 只可惜，为时已晚，萧郁与晶石已然近占咫尺。 第32章 吃醋 因为是一个陡峭的下坡，萧郁越跑越快，直到他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在表层的晶石了。 “别进去！受到这种辐射，你撑不了三秒钟。把我放在边缘，我自己爬进去。”安德烈说道，声音里已然有些颤抖。 萧郁笑了起来，安德烈银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肩膀上，有点痒痒的，他听得出，安德烈有点害怕。 晶石的辐射已经开始影响他，皮肤上尽是剧烈的疼痛，仿佛要融化了一般，萧郁的呼吸加重，身 后再次传来射击声，他只觉得双腿剧痛，跪倒在地上。 狙击手打穿了萧郁的腿，鲜血滴在沙漠上，很快被烤干了。 只差一步，萧郁抱着安德烈一路滚了下去，趴在了晶石上。 枪声越来越密，萧郁挣扎着撑起半个身体，附在安德烈身上，子弹打中他的身体，但他已然感觉不到疼痛了。 魔鬼星的晶石是最纯粹的红色，仿佛是大块大块的红宝石镶嵌在金色里，美得让人窒息。萧郁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全身上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只剩下剧烈的疼痛，从每个角落里涌出来。 因为实在太疼了，他连惨叫都做不到，只能静静看着安德烈。 他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这个男人。男人的五官很精致，分明是棱角分明的男性，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犀利和气势凌人，却也同样漂亮极了，美得惊心动魄。 “安德烈……除了埃蒙加列以外……你还可以……记住我吗……”萧郁趴在安德烈耳边小声耳语着，那是萧郁记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男人漂亮的银色眸子里渐渐充盈起泪水。 能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能赢得这样的泪水，竟然比安德烈之前许诺过给他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满足。萧郁笑了起来，慢慢闭上眼睛。 下一秒，愤怒的银龙从美丽的晶石间骤然跃起，咆哮声撤响了整个魔鬼星。 往日忙碌的矿坑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桓断壁，迪尔遥遥地看着弥漫的硝烟，狠狠地问候了安德烈的祖宗十八代，随即下令：“所有人带上东西，准备进行空间跳跃。跑路吧，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赢不了他，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 安德烈抱着萧郁的尸体坐在地上。向来面若冰霜的帝国上将很久没有露出那样悲切的表情，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在萧郁的脸上。矿坑里所有的晶石能量已经被他吸收殆尽，但辐射的时间太长了，萧郁的一切生理机能已经全部停止了。 他想不太明白，这个之前明明不想参军，被他强迫入伍的家伙为什么要舍命救他，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许多年前，他就见识过了无数的流血，无数的伤亡，早已淡然处之。那是他们的命运，他们的职责。 但萧郁不同。 萧郁只是个地球人，和雷诺星球毫无交集。他本该安逸的生活在地球人，或者是其他什么星球，过无忧无虑的人生，却被硬生生扯进他的理想，他的事业里，然后，义无反顾的走向毁灭。 他觉得难过极了。 这种感觉，这种痛几乎和他眼睁睁看着埃蒙加列死掉的时候，一样难过。 直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安德烈回过头去，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扑来，感受到能量波动的基因怪正在吞噬他周围的钢铁。一声龙吟，安德烈再次化为银龙扑向了那怪物。他们扭打在一起，巅峰和盛怒状态的银龙大概没有什么生物可以战胜。很快，基因怪变成了一滩粘液。银龙伤痕累累的身体逐渐恢复，安德烈喘息着慢慢转身，走向矿坑的中央，准备带走萧郁的尸体。却发现，原本该存放尸体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 安德烈愣住了，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声，那样的调子让他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埃蒙加列闲适地站在那里，满意地注视着安德烈的裸，体：“亲爱的，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地上有散落的武器，安德烈抄起一把激光剑，剑柄发出一声嗡鸣，蓝色的光芒横在埃蒙加列的脖颈上。一时之间，杀气荡漾。 “萧郁在哪里？”安德烈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是受了伤的孤狼，浑身上下带着一种绝望的歇斯底里。 单纯按战斗力来讲，银龙一族从来不是红龙们的对手。红龙的体魄更强健，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大，他们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龙族，比起性格温顺的银龙，红龙族确实太暴躁了点。 可是此刻，比红龙还要粗暴的安德烈一步一步走到埃蒙加列面前，一字一顿的问道：“萧郁在哪里？” 埃蒙加列眨了眨眼睛，双手摊开：“萧郁死了啊。” 蓝光一闪而过，一缕红发慢慢零落在地上。埃蒙加列怪叫了一声：“你要谋杀亲夫吗？” 安德烈如同一道闪电似的冲到他面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萧郁呢？你他妈的刚才做了什么？” 分明是恶狠狠的语气，但喉咙间却忍不住有些哽咽了。埃蒙加列终于收敛了嬉皮笑脸，轻轻挑了挑眉：“你哭了？你为了一个地球人哭了？如果你想问那个地球人的尸体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你永远都见不到了。” 尸体两个字让安德烈逃避般的低下头，死亡的瞬间太过短暂，他甚至还没得及接受这个现实，萧郁的尸体就消息了，而本来该死去的埃蒙加列却站在他面前。 埃蒙加列抬手挠了挠自己脸颊上的伤痕，心里醋缸子一坛，来回咣当了不知道多少回，只是和自己吃醋这种事，真是一肚子的憋屈他都说不出来。他伸手抢过安德烈的激光剑，某个向来机警的人明显的心不在焉，竟没有丝毫的反抗。埃蒙加列不知怎地，愈发生气起来。 “难道说，在你心中，我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地球人？”埃蒙加列越靠越近，让安德烈有些惶恐地想要后退，却被一把按住了肩膀。危险的男人把脸凑了过来，嗅了嗅曾经让他朝思夜想的气息。 还是那股香气，就像是小时候闻过的花朵，埃蒙加列饿的要命，尤其是此时的安德烈白皙的肌肤就这样大咧咧在他眼前，漂亮的人鱼线勾勒出他的细腰，有力的腿赤脚站在灰拜了的晶石残渣上，愈发显出其中的珠圆玉润。 “你干什么？”安德烈厌恶地看着他。眼下他的心里全是萧郁，想到萧郁为了自己而死，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之前或许一直躲在某个角落里，冷血看着这一切。安德烈只觉得涛涛的恨意快要克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萧郁只是个地球人，比起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的龙族，他们的寿命和生命力都渺小的可怕。埃蒙加列却连他的尸体都不肯留下来。 这就是埃蒙加列，无论经历过什么，依旧冷酷无情，藐视生命。他什么也不在乎，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外人，无论是安德烈又或者他曾就的旧部。 其实埃蒙加列都不在乎。 安德烈低垂下眼睑，无所谓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冷漠的味道。 埃蒙加列肆意游走的手停了下来，他怔然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他问道，“一个人类而已。” “在你心中，他只是蝼蚁，但在我心中，他不是。”安德烈冷冷地吐出伤人的话，“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希望活着的是他。” 这句话简直像是刀子一样，轻巧地就刺进了埃蒙加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可是他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活着了，在你面前的，只有我，埃蒙加列。”男人几乎是暴怒，小麦色的皮肤立时转成红色，猎猎的大风骤起，吹起愤怒的红发。 龙吟声过后，平坦的沙漠上，红龙和银龙扭打在了一起。他们总是这样，即便是许多年前，深陷囫囵的时候，也是边打边和好。这对于埃蒙加列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他甚至喜欢喝安德烈调笑着玩闹，偶尔也会让着他，等自己被他的爪子伤到，再看安德烈露出一点点懊悔和心痛的表情。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埃蒙加列千算万算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情敌横在他和安德烈的面前，还偏偏是他自己。 温顺的银龙不是盛怒红龙的对手，很快被压在身下，红龙咬住银龙修长的脖子，只要微微使力，都会让身下的人发出脆弱的□□。 直到两个人筋疲力尽地变回人类的模样。安德烈趴在地上，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沙子里，不愿让埃蒙加列看到自己眼底沁出的泪水。 埃蒙加列轻轻□□着安德烈的脖颈，那上面有一抹红痕，是他方才咬出的伤口，血珠顺着雪白的脖颈滑落，滴下地上。 “你赢了。”看着失魂落魄地安德烈，埃蒙加列嘟哝着挠了挠头，认命地变了模样，然后把安德烈翻过来，俯身吻上去。 “如果你喜欢这个样子，也勉强……可以考虑……”男人言不由衷地嘟哝着，将安德烈的惊呼声都淹没在喉咙里。 第33章 小龙 埃蒙加列喜欢安德烈这件事，他手下的班底个个都是心知肚明。他们是离经叛道的一群人，更何况，在这个龙族稀少的年代，这种事无疑是普通的很。毕竟整个雷诺帝国，除了安德烈，埃蒙加列也找不到别的龙族来发泄自己剩余的精力。 所以，在某次交战中为了掩护自己的军队撤退遭遇了宇宙风暴，两条被迫流浪在不毛之地的龙，就躲在山洞里，滚了好几天的床单。也亏着龙族的体力良好，若不然安德烈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埃蒙加列累死。 他们的战争打了很多年。埃蒙加列的自由军是公开的叛军，盘踞在各种偏远的小岛上，打着推翻雷诺帝国的旗号，招兵买马，和安德烈的舰队屡屡交手，互有胜负。两个主帅更是惺惺相惜，私下里也有过一些接触。 某种程度上来说，瑟薇儿要防着安德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无论是如何深厚的感情，两个人的理念从来都是不合的。 宇宙风暴还没有结束，呼啸而过的风声如同龙吟，吵得人睡不着觉。埃蒙加列抱着安德烈走到洞口去看风景，狂风吹乱了怀中人的银发。分明是吵吵闹闹的，埃蒙加列却觉得这一刻他的心中宁静无比。 “真希望，这样的风暴永远都不要停。”安德烈轻声叹息，埃蒙加列低头看了看他，轻笑起来，“什么时候，我美丽的上将大人开始学会逃避责任了？” 安德烈摇了摇头，挣扎着站起来，“埃蒙，我从不逃避责任，但认识你以后，我开始害怕命运。” “命运？命运不可怕，命运只是残酷。你害怕命运，是因为你不曾被命运残忍对待过，对我来说，我恨它，并坚持不懈地要打破它。” “我说不过你。”安德烈摇了摇头。 埃蒙加列便也不再说了。 两个人静静等待着宇宙风暴消失。 天气转好以后，他们等了许多天，也没有等到接应的飞船。无论是埃蒙加列的部队还是安德烈的部队，都不曾找过来。 事情似乎有些微妙。 两个人对视一眼，变成龙型，径直朝上飞去。他们并肩飞出这颗星球，越飞竟然越畅快，越轻盈。彼时他们都没发现不对劲，直到冲出大气层，才发现，宇宙风暴竟然在这颗星球的附近形成了一个黑洞。整颗星球乃至周边的一切都在缓慢地朝黑洞缓缓靠近，一时之间，无数个念头在埃蒙加列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不过是瞬息，他将银龙狠狠撞了出去。 随后红龙的腹部逐渐变红，透过鳞片，翻出幽幽光芒，这团能量逐渐胀大，红色从他的腹部蔓延到全身，随后轰然爆炸。 银龙受到爆炸的波及，愈发远离了黑洞，却也晕死了在真空中。安德烈再醒过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菲尼克斯的主舰上，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军医尴尬地告诉他，他怀孕了。 其后很多个日日夜夜，安德烈都后悔的辗转难眠，他们直到生离死别时，都还在赌气，互相不认同对方的价值观和其他一切东西，除了*，几乎没有情感的交流。他在反省，自己还是霸道了，他知道埃蒙小时候经历的一切，理应理解他的仇恨和任性，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只能默默地在没有人知道的夜晚，回忆那一切。 “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没人护着你，你可以去这个星球，那里有我留给你的最后庇护。” 被奥拉密斯追杀的时候，安德烈想起了埃蒙加列曾经说过的话，是以想也没想的，就下令全军到地球上去。 那是个落后而可怖的星球，孱弱的生物像蝼蚁一样任人宰割，荒凉至极，缺乏食物，愚昧无知。安德烈甚至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属于埃蒙加列的痕迹。如果不是发现了萧郁，他甚至想在临走之前轰掉那颗该死的星球。 可是萧郁，大概是命运给他的最好礼物吧。 最初的时候，安德烈只是想把萧郁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作为龙族，他混迹在人类中的这些年已经太累了。尤其是埃蒙加列消失了，雷诺人已然没有了最大的天敌，再无人可以撼动人类的统治地位。 就像古地球曾经有过的一句古语——卸磨杀驴。虽然安德烈从来不知道磨是什么，驴又是什么，但其中的意思他是明白的。 是以，他需要一个接班人。龙族超脱于世俗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他的舰队，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需要给他们留一个后路。 他选中了萧郁。那家伙虽然只是个愣头青，但好好培养，一定会成为传说中的良将。 安德烈想着，等到龙蛋孵出来，萧郁逐渐成熟起来，他就可以在堪斯坦过着大隐隐于市的生活，专心致志抚养他的小家伙儿。给他的孩子足够的爱，让他不再痛恨命运，不再痛恨人类，不再需要复仇，同时也没有责任。小家伙儿可以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轻松愉快的，能让人开怀大笑的事情。 这就是安德烈的想法。 然而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了。 安德烈惊悚地看着萧郁，完整的，没有丝毫伤痕的萧郁。青年人的眉眼还是那么熟悉，但那种熟悉感却让他觉得仿佛做梦一般。 他伸手抚摸萧郁的脸颊，萧郁的脖颈，萧郁的头发，温热的真实的触感让他的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 真的像是做梦似的。 “你……到底是谁……”安德烈颤抖着唇，全身激动地仿佛都要痉挛了。 “我是萧郁啊。”青年爽朗地笑起来，随后五官、肤色、发色骤然变化，像是一场荒诞的电影，“我也是埃蒙加列。” 安德烈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确切的说，萧郁这具躯体被我的精神体占据了。”埃蒙加列不无自豪地卖了个关子，“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在地球上我给你留了礼物吗？你这个笨蛋，竟然完全发觉不了！你以为那些稀奇古怪的变异动物真的只是古地球的污染吗？其实是我把一些晶石埋在了地底下。之前是害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走投无路了，可以到那里做补给。龙族的要害只有一个，那就是能量，相信你比我更深有体会。”埃蒙加列摊了摊手，解释道。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耳朵却轻轻一抖，迅速变回了萧郁的模样。 战斗舰隆隆的发动机声响传来，菲尼克斯舰队终于找到了安德烈和“萧郁”。 西菲尔斯率先从舰艇上跳下来，手里拿着备好的衣服递给两个人：“看到你们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因为安德烈经常因为变身而把衣服爆掉，对于上将大人的*，舰队的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只这一回萧郁竟然也是什么也没穿，实在让不少人露出惊讶的神色。 “咳咳。”萧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个嘛。”一边说，他的脸颊莫名其妙生起了可疑的一团红色，还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安德烈一眼。 安德烈早已恢复了无甚表情的脸，莫名其妙回望了他一眼，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刚才上将大人把萧郁拿下了？”两个士兵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起来，“真是厉害啊！萧郁那小子一看就对这方面不太感兴趣，而且还见过上将大人那么狼狈的样子，竟然还是义无返顾。” 士兵乙说道：“别这么说，萧郁一直很崇拜大人，像上将大人这么有魅力的人，有男人愿意蛰伏在他身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虽然明显搞错了一些什么，但某件事情，在场的不少围观群众却是看出来的，而安德烈向来对这方面不敏感，披了衣服就带人上了飞船。他可没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因为幼年龙族对力量的把握非常迟钝，孵化龙蛋无疑是一件有可能发展成灾害的事情。为了保证舰队的安全，安德烈带着龙蛋驾驶着菲尼克斯，寻找了一个远一些的场合来孵蛋。 不必说，萧郁自然死乞白赖地要跟着去，还找了千般站不住脚的各种理由。安德烈自然是同意他跟着的，且口气难得的软，引来舰队里其他人愈发诡异的目光。 因为麻雀坏的差不多了，必须回到堪斯坦才能修好，萧郁只好坐在菲尼克斯的手心里，陪着安德烈飞到另一个□□在外侧的晶石矿坑。 此时，迪尔已经带着人逃之夭夭，矿坑里只余下空荡荡的金属架和殷红的如同血一般的晶石。 萧郁陪着安德烈慢慢走到矿坑中央，将龙蛋放到地上。 只见白色硬壳的龙蛋开始闪烁起红色光芒，每一下闪烁都另地下的晶石减色几分。小龙吸食能量的速度很快，红色的晶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逐渐流淌在龙蛋上。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龙蛋上开始出现裂缝，小龙尖锐的爪子一遍一遍撞击着蛋壳，直到慢慢伸了出来。 萧郁不可思议地看着龙蛋，喃喃地说道：“安德烈，这是我们的孩子。” 安德烈恍惚间看着萧郁，纵然是如此熟悉的脸，安德烈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萧郁就是埃蒙加列，这一定是命运与他开的天大的玩笑。 这条幼龙很小，很脆弱。浑身上下都是通体的红色，只有修长的颈部和光滑的皮肤能显示出一点银龙族的特质，然而任谁看一眼都会知晓，这孩子是久违了的红龙的部族。鉴于眼下时局的微妙，纵然很多事大家心照不宣，但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龙只有人类的婴儿那么大，趴在地上，贪婪的吸收着更多的晶石，嘴里发出奇怪的咿咿呀呀地声音。 早在小龙破壳的那一刻，埃蒙加列就恢复了红发的模样，纵然再怎么想讨好安德烈，但亲儿子的第一眼，怎么也不能给那个伪装的人类外表。 埃蒙加列俯身把小龙抱在怀里，红色的头发和小龙娇嫩的皮肤是一个颜色，安德烈站在一旁，有些想笑，神色间却复杂的很。 埃蒙把孩子塞给他，然后把他们一起抱进怀里，闭上眼，享受这难得宁静的一刻。 “我一直以为，自己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天了。”埃蒙加列轻声呢喃着，脸颊轻轻碰了碰安德烈的额头，“我们有孩子了，安德烈。” 安德烈笑了起来。 小龙疑惑地趴在父亲的怀里，看着双亲和自己迥异的外貌，轻轻“啊”了一声，喷出一点点火星来，爪子挠了挠安德烈的银色长发，挪动胖胖的肥屁股，又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上。 “怎么了？”安德烈低头，温柔地摸了摸小龙的头，“你要说什么？” 小龙的爪子搭在安德烈的指尖上，突然撇了撇嘴，“呜哇”地哭了起来，喉咙里窜出来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安德烈的整只手。安德烈皱着眉甩了甩烧焦的手掌，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复原。 埃蒙加列却没有那个好脾气，一把将小龙拎起来，抬手就开始打屁股，一边打他的皮肤开始渐渐转红，鳞片从皮肤下渐渐泛上来，牙齿变尖。 小龙被这变化惊呆了，眼泪收了回去，只余下小声的啜泣。 “他很害怕，觉得他和我们长得不一样。”安德烈皱着眉，轻声嘀咕着。 “迪尔两岁的时候，就敢骑在我的背上杀人了。”埃蒙加列说起自己的养子，在看看一边撒娇还伤人的儿子，露出一丝不屑的目光。 “那是你从监狱里越狱的时候吧。”安德烈嘴角抽搐地说道，“他才刚出生，你怎么能这样相提并论。更何况，如果可以选择，无论是谁也不会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安德烈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 “是啊，你那时候正好好的养在雷诺皇宫里，享受崇拜、荣誉、尊敬。不像我们，是阴沟里的老鼠，苟且偷生。” 两个人多说几句，便免不得要吵起来。 在这样的时刻，安德烈不愿谈论那些，沉默了片刻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和萧郁，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蒙加列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却还是下了台阶：“就像银龙的复原术，红龙族的力量是撕裂空间。在爆炸前的最后一刻，我撕裂了空间，将爆炸和自己的身体分隔开。很早以前我曾经在地球建立过一个私人的军事基地。所以撕裂空间的时候，我刻意选了那里。地球上有需要我族生存的晶石，又远离雷诺帝国，很适合养伤和休养生息。” 不过算盘打的虽响，埃蒙加列却有一件事情是失误了。扭曲的空间同时让他变得很虚弱，到达地球的时候他几乎是奄奄一息，只能装作人类的落魄样子在地球村里养伤。因为缺乏能量，他的生命在不断流失，但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于是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基因和记忆芯片移植进了一个产妇的身体里。 那是个可怜的寡妇，因为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拒绝登上离开地球的飞船。 “一点点基因投射技术再加上红龙族特有的强大生命力，虽然有点冒险，但我成功了。”埃蒙加列得意洋洋地说道。 安德烈低着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埃蒙加列低头看着他，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就算身在地狱，我也会爬回到你身边。” 轻声的耳语仿佛具有魔力，让安德烈浑身颤了颤，直到仍然趴在地上的小龙似乎吸饱了能量，打了个嗝，翻过身来趴在晶石上，来回打了个滚，随后“咦”了一声，绷直了两条小腿儿，在晶石上扒拉了两下，渐渐变成了两只胖乎乎的小脚丫。 一个红头发的胖乎乎小婴儿趴在了地上。 “臭小子，学的挺快。”埃蒙加列笑了起来，伸手逗了逗婴儿，随即却皱紧了眉头：“不过红头发啊，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是我的儿子。” 安德烈笑了起来：“不要紧，上飞船后，我会帮他染发。” 埃蒙加列耸了耸肩，算是勉强同意了安德烈的做法。 成功孵化出小龙后，安德烈带着埃蒙加列回到飞船上，当然，应该说是萧郁才对。此行虽然遇到一些意外状况，但总体来说，还算完成了目标。小龙很快成了舰艇上的宝贝，虽然不少人看着那红色的头发都有点不爽，但听说安德烈要把他染成银毛以后，个个举双手赞成。 按照龙族的习惯，刚刚出生的宝宝因为夭折率太高，都是等到一岁的时候再取名字，眼下大家都叫他“宝宝”或者“宝贝” 宝宝被他们七手八脚地染了银发，顿时凸显出其精致的眉眼和五官，活脱脱就是个小安德烈。萧郁对这件事很不爽，经常在半夜溜进治疗室的婴儿房，气鼓鼓地掐宝宝的脸颊，并勒令他必须记住，他是红毛的。 “不要总是欺负孩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每到这时候，安德烈的声音里都免不了有些无奈。 埃蒙加列冷哼了一声：“说起来这臭小子真是差劲啊，竟然发现不了他爹我变了样子，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跑。你该看看索拉今天的眼神，就好像这孩子是我生的一样。” “幼龙的视力根本没有发育完全，完全依靠嗅觉在分辨人。”但实际上，埃蒙加列作为萧郁存在的时候，和他作为埃蒙加列存在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只能说大概是血脉相连的天□□。 半夜里的治疗室静悄悄地，伊莎贝拉被埃蒙加列悄悄抠掉了电池，治疗室的大门也锁紧了。听了安德烈的解释，他只是哼哼了一声，就随手关掉了龙宝宝的玻璃罩。小家伙儿被安然地保护在里面，酣然睡去。 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起来。 安德烈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可以看到黑暗中的暧昧加列又变回了萧郁的模样，清澈的眼睛里是直白而深切的欲念。这让他轻轻抽了一口凉气，转身便想走。 “别走。”他被萧郁一把抱住，男人的手熟练的上下游走，舌尖舔过他的耳际，让人忍不住酥麻地缩了脖子，“我用人类的样子，这样就不会再出问题了。” 安德烈知道他说的是怀孕的问题。 进入繁殖期的龙族向来是很恐怖的。他们可以滴水不进的做上半个月，那是龙族精力和体力的巅峰。 安德烈被他刺挠的厉害，细细地喘息着。 “别这样……埃蒙……”他话音未落，便被惩罚似的狠狠捏了一下胸口。 “叫萧郁。”男人低笑着说，“这样我会吃埃蒙加列的醋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不知为何却让安德烈觉得有些古怪，就好像真的可以把埃蒙和萧郁分成两个人一样。 他们倒进治疗舱，玻璃门缓缓关闭，隔绝里面暧昧的声响，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两个人才悄悄回到各自的休息室。 萧郁抄着兜，穿过一条走廊，神清气爽地打开房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萧郁就地打了个滚，脚下一拌，就暗算他的人压在身下，直到看清了对方的脸。 “西菲尔斯，你搞什么？”萧郁松了手，把对方拉了起来。 西菲尔斯呲牙咧嘴地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他：“测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 萧郁于是笑了起来：“不要玩火，刚才已经是我反应慢了，要不然现在你已经死了。” “不会的。我的身手很好。”西菲尔斯继续说道。 下一秒，不过电光石火的功夫，萧郁突然伸手，狠狠捏住了西菲尔斯的手腕，一根录音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属于你的特定习惯吗？”萧郁帮他捡起来，“我还以为是枪呢。” 他看着录音笔上有一点熟悉的符号，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下一秒，舰队上警报声骤然响起，匕首般的狠狠撕裂了黎明时分的宁静。萧郁不再理会西菲尔斯，转头朝指挥室跑去。 走廊里熙熙攘攘，都是衣衫凌乱的军人，一边跑一边穿外套。萧郁赶到指挥室时，大部分人都已就位。安德烈双手抱胸，看着大屏幕，露出狐疑地神色。 “怎么了？”萧郁走上去问道。 “被基因怪包围了，大约是三到四只，我一个人的话有点棘手。”安德烈轻声道。 萧郁的神色却是一暗：“对方想要逼我出手。” 是了，四只基因怪如果是一个龙族来对付，是有些吃力，然则如果加上埃蒙加列，那就如同砍瓜切菜。 对方难道说是故意这样，想要引蛇出洞？ “我一个人也能干掉这些。我只是有点奇怪，这基因怪出现的频率是不是高了点。”安德烈轻声问道，“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似的。” “这你就要问问咱们的内鬼朋友了，是不是西菲尔斯。”萧郁笑着转身，看着落后了半步赶来的西菲尔斯。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西菲尔斯也像是很吃惊的模样，随后才道：“萧郁你睡糊涂了吗？” 第34章 德古拉 以萧郁初来乍到对雷诺帝国的了解，许多事自然是想不透的。但埃蒙加列不同，他了解安德烈的作风，同样也知道许多萧郁所不熟悉的事情。比如说西菲尔斯的出身足以让安德烈尽可能的帮他隐瞒。 “别紧张，西菲尔斯，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点事情，觉得你肯定知道线索。”萧郁眨眨眼，继续说道，“到达堪斯坦的第一夜，我曾经和一个杀手在安德烈公寓对面的百货大楼交火，他留下了一只录音笔和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个有同样的特殊记号。” 西菲尔斯面不改色，笑了起来：“别闹了萧郁，我有上百个那样的录音笔。” “是啊，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想起来，在哪里丢过一支。”萧郁嬉皮笑脸地走到西菲尔斯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等西菲尔斯回话，萧郁转身离开了指挥室，徒留下指挥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最近萧郁有点阴阳怪气的。”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安德烈皱了皱眉，并不多解释什么，只看向西菲尔斯，“我去解决外面的那些家伙，你们注意防御。” 干掉这样四只基因怪，真的需要一点时间，尤其是他们竟然具有不同的特质和明显的进化和整合痕迹。有人在刻意蓄养这些东西吗？安德烈不禁疑惑着，西菲尔斯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当安德烈筋疲力尽地重新踏上飞船，他被萧郁一把揽住肩膀，狠狠压在舱门口。男人危险的声音传来：“你在玩火知道吗？我明白你的自信，生物链的顶层，无论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你现在得正视一些事，安德烈。世道已经变了，你有两次，都差点死了，如果不是我在的话……” “你到底知道多少，都说出来吧。”安德烈疲惫地说道。 “西菲尔斯是个不知道有多少面的间谍。表面上他是探险家，但如果我没猜错，之前将你的行踪透露给奥拉密斯的正是他。那个时候，是他带着我去修理坏掉的舰艇，被奥拉密斯袭击。后来我们在野外遇伏，狙击我们的那个家伙手里的武器，是菲尼克斯舰队的配枪。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你才变成龙型，直接飞回去的。再后来，那只他落下的录音笔，是你偷偷藏起来的对吗？说起来，上将大人真是厚脸皮啊。喝醉了的时候做了那样的事，早上醒来，竟然真的装作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先前明明还在讲阴谋诡计，后面又开始耍流氓了。萧郁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动手动脚起来。 “埃蒙加列！”安德烈一字一顿地低吼，眼看就要忍无可忍了。 “嘘……”萧郁小声朝他摆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说，“不要随便叫这个名字，我可是萧郁呢。”男人笑了笑，嘴唇轻轻碰了碰安德烈的额头。 “他的父亲是为你而死，我知道你不忍心，但眼下，你不得不做出选择来。西菲尔斯背后的势力，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萧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那家叫梦魇的基因公司吧。” “就是那个基因碎片泄露事故的元凶？”安德烈挑了挑眉，恢复了一点镇定。 “就是他们，基因碎片泄露可不是一个事故那么简单。据我所知，那个事故发生之前，有人正在调查一起基因公司的非法实验项目。那可不是什么猫耳少女之类的玩物，而是龙族与人族的基因结合项目，他们想要制造杀人兵器。向龙族一样强大，像人族一样消耗极少的能量，泯灭情感，没有人性。如果这种东西变成一支军队，哪怕是你我，也不过是炮灰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西菲尔斯只是沉迷于帝国蔷薇的美貌，我想我和你一样，可以允许他在这里给你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但如果牵扯到‘梦魇’，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才好。”萧郁说完，低头看向安德烈的表情。男人的脸色苍白，睫毛微微颤抖，看上去竟有些脆弱。 萧郁低沉地叹了口气，“我不想把你逼得太紧，希望你慢慢考虑。” 第二天，安德烈下令返航，回到雷诺帝国。 指挥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萧郁没事人似的坐在他的座位上看一本叫《上将大人爱上我》的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儿，艾斯迟疑地说道：“西菲尔斯偷偷开走了一搜运输舰。” 安德烈摆摆手：“假装不知道就好了，继续全速前进。” 一时之间，指挥室愈发沉默了起来。 安德烈仍旧记得，许多年前，他曾经的人类挚友，他的师弟问他：“龙族的生命很长很长对吗？” “比人类要长一点点。” “那么，也许我的后裔也会像我们现在这个样，由你来教我剑术吗？” “大概会吧。” “那么，你一定要像照顾我一样，照顾他们哦。” “好吧，这一点我还是可以答应你的。” 安德烈几乎闭上眼就能想起来，他的师弟开着战斗舰撞上敌人主舰时的样子，惨烈到了极致。而那个人类少年最后的话就是：“安德烈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许多年后，安德烈看着萧郁手里握着的录音笔上，曾经熟悉的标志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不动声色地拿过来，慢慢捏成一块废铁。 回到雷诺帝国的速度异常快速，只要穿过一个虫洞，再走上半个光年都不到的距离，他们就回到了堪斯坦。 成功剿灭了红龙埃蒙加列的余部，安德烈的露面自然免不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声。萧郁的麻雀被送进了修理厂。克拉克一脸内牛满面地看着他们：“你们对待我的小宝儿太不友好了。” 萧郁开口想问他梦魇公司的事情，却被安德烈一把拉开。 他们回到安德烈的公寓，阳光充足，从窗外眺过去，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广场和皇宫。 “克拉克活了很多年，他很明白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去问他，根本就是打草惊蛇。”安德烈对萧郁说，“他的身体是自己的克隆体，安置在培养皿中，每当他感觉不舒服了，就会利用记忆投射技术，再获得一个新的身体。如此反复，已经数百年了。” 萧郁想到了什么：“好像这项技术正是梦魇发明的。” 安德烈点点头：“梦魇公司破产以后，这项技术的流传范围越来越窄，皇族不希望这项技术得到普及，对外一直宣称未能攻克，而实际上，有一批受雇于皇室的人一直在从事这项研究。” “我知道，是德古拉二世。”萧郁翻了个白眼，“对，他同时是你的养父。宇宙第一无敌烂好人。” 安德烈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不，他是个奇葩，而你呢，则是他养出来的小奇葩。”萧郁毫不怜惜地吐槽起来。 关于安德烈的生平，他眼下是清楚的很。 安德烈，银龙族皇室后裔，但当他出生的时候，整个拉斐尔星系，已经被人类彻底占领了。狡猾而温和的银龙族选择了和人类合作，从而得到了一部分能量和繁衍的机会。安德烈则被送到皇宫，由德古拉二世抚养成年。德古拉二世正是当今女皇陛下的爷爷。看在他的面子上，安德烈庇护着雷诺帝国以及雷诺皇族。 “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安德烈笑了起来。 萧郁，哦，也许该说埃蒙加列对德古拉二世向来很是不满，原因很简单，他是个龙骑士，而他的伴侣正是他的坐骑，一条世所罕见的黄金龙。 很久之前，为了能陪伴自己的伴侣度过更长的时间，德古拉二世组建了一支科研小队，研发延缓衰老的技术。这正是梦魇公司的前身。而当这项发明完善以后，他非常开心的换了个身体，带着自家的伴侣环游宇宙去了，将硕大的雷诺帝国丢给了他的儿子以及两个养子。 安德烈和雷欧。皇帝陛下的侍卫长雷欧正是西菲尔斯的爷爷。 这段前尘往事，在如今的雷诺帝国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了，也只有比他们出生都早了许多年的埃蒙加列才知道这些。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安德烈耸耸肩，转身离开自己的房间，准备去看儿子。 只要有充足的能量，龙族的幼年期非常短，眼下小龙宝宝如果变成人形，就是两岁多的宝宝了，正是最好玩的时候，穿好看的婴儿服，蹒跚地跟在他两个父亲身后。 “爸爸，抱。”听到安德烈的脚步声，他咧着嘴朝安德烈招招手，染过了的银色卷发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清秀而精致。 “娘里娘气的。”想到孩子分明是一头耀眼的红发，萧郁小声嘀咕着，被安德烈狠狠一个眼刀甩过来，立时消了声。 在孩子的问题上，即便是以前的埃蒙加列也没法和安德烈争执。 现在宝宝已经很习惯自己的另一个父亲在他面前上演各种大变活人了。凭借本能的优势，无论萧郁或者说埃蒙加列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能很快找到他，并要求一个拥抱或者吻。 虽然成功率比安德烈低很多。 “想没想过，要给他取什么名字？”萧郁看着安德烈逗弄小孩子的模样，声音忍不住温和了下来。他很喜欢安德烈此时的状态，大多时候都蹙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无论他们后面要面对的事情多么闹心，只是对着孩子的时候，安德烈确实很高兴。 “还没想好，不用着急，按照传统，恐怕得一年的时间。”安德烈轻笑起来，一边说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似的，转回头去，“萧郁，你要不要躲一下。” “怎么了？”萧郁挑了挑眉，耳朵微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 下一秒，一个全副武装的少年突然破窗而入，留下一地的玻璃碎渣，跟在他后面的是个金发碧眼的美男子。 “我亲爱的小安德烈，好久不见了啊。哎？这是你的孩子吗？哦哦，你终于也到了有孩子的年纪啦。”少年面容俊美，秀气的五官还能看到一些与瑟薇儿想象的地方，他夸张地抢过安德烈怀里的龙宝宝，一边晃一边说道。 龙宝宝被陌生人冷不丁夺过去，立时哇哇大哭起来。 “德古拉，把孩子还给安德烈。”金发碧眼的男人看着萧郁骤然间暴涨的杀气和青筋，淡淡开口。 真是不该提到这个混蛋。 萧郁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吐槽道。 第35章 如果说安德烈是雷诺帝国当下的传奇，那么黄金龙玛德里安和德古拉二世就是雷诺帝国流传日久的传说。 埃蒙加列迅速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在同样极具攻击性的同类面前，龙族习惯于表现自己最强的状态。 玛德里安挑了挑眉，却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 德古拉甚至噗嗤笑了出来，将龙宝宝放回到婴儿床上。若仔细看，德古拉和玛德里安是绝对养眼的一对儿。 同样铂金色的头发，德古拉的眼睛是湖水一般的湛蓝，而玛德里安的眼睛则是翠羽般鲜嫩的绿。两个人穿宽大的袍子，从窗外破窗而入，却没有被割到半分，玻璃碎片像水滴一般撒了满地。 “安德烈，好久不见，你也成家立业，是个大人了。”德古拉笑眯眯地对安德烈说。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年模样，说话的口气却能听出一丝老成来，叫人看着，很有些不协调。 “德古拉叔叔，我也想念您呢。”安德烈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状况，毫无心理障碍的笑了起来，徒留下埃蒙加列一脸扭曲的样子。 德古拉这次回到拉斐尔星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算是瑟薇儿也不曾知晓，她爷爷回到了堪斯坦。他们改变身份，遣散侍卫，悄然从海关装作普通游客的样子入境，什么也没有带来。 “怎么会突然回来呢？德古拉叔叔。”安德烈轻笑着帮年轻的太上皇斟了一杯樱桃酒，鲜红颜色的酒液散发出清淡的香气，德古拉馋的舌头都快掉出来了。 “离开雷诺帝国那么久，最想念的就是这一口了，哈哈哈。”德古拉高兴地大笑，豪爽的喝着酒，看起来好像突然回到雷诺帝国，只是因为喝酒一样。龙族酿制的果酒酒劲儿极大，德古拉喝了两杯，就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玛德里安将德古拉抱起来，轻车熟路地送进安德烈家中的客房，随后才折回到客厅。雷诺帝国目前为止最最有名的三个龙族站在了同一个房间里。 “他怎么了？”安德烈皱着眉，轻声问道。白痴也看得出德古拉是故意灌醉自己的，在安德烈面前，这样做显然没什么必要，只他却真的这么做了。这只能说明，有什么事他不得不告诉安德烈，却又一点也不想开口，所以用这种方法，逼玛德里安来说。 这样的状况很是常见，玛德里安毫不意外。 “西菲尔斯死了。”玛德里安叹了口气，“他的运输舰坠毁在兰多思。” “人鱼的地盘？”安德烈的声音骤然冷厉了起来。 “是。说来也是凑巧，我们是追杀一个人类进入兰多思的空域，正巧碰到西菲尔斯的运输舰。他似乎准备停泊在某个秘密港口，可是飞船在半空中突然爆炸了。”玛德里安低垂着眼睑，轻声说道：“在飞船爆炸之前，我们和西菲尔斯接通了讯息。他似乎很着急，问我们能不能联系上你，还说有什么事情必须提醒你。可是他还没说完，飞船就突然间爆炸了。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们甚至没法确定他是被击落的，还说飞船上有什么。” 安德烈听了这话，狠狠闭上了眼睛，哑着声音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放他一个人离开。” “这不怪你，那种状态下，难道要那小子一直跟着我们呢。”埃蒙加列冷冷说道，“那么你们从兰多思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安德烈，有个和他有关的秘密在兰多思？兰多思是人鱼的地盘，人鱼和人类的关系向来不怎么友好。你指望他的舰队跑到敌人的家里去，随意搜索吗？” “这才是我们头疼的地方。”提起人鱼星球，玛德里安揉了揉额角，“我们到兰多思的时候，人鱼们似乎在搞争权夺利的混战，且还有人类的飞船和武器，甚至有各种型号的机甲。这件事的消息目前还封锁在拉斐尔星系的外围，再过不久，只怕堪斯坦也会听到风声了。” “人类参与了人鱼们的战争？这倒是雷诺人喜欢的方式，趁火打劫，搞一些阴谋诡计，来窃取一些利益。我记得兰多思的资源可是丰富的很。”埃蒙加列冷冷地讽刺道。 “先不要闹情绪，恐怕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安德烈摇摇头，不想与埃蒙加列在这件事上争吵。他们的观念向来对立，某种程度上，安德烈很想和德古拉探讨一下，他和玛德里安是怎么在这件事上达成平衡的。 只看眼下的境况，德古拉的办法恐怕没法适应他的。 “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希望安德烈能去兰多思探查一下，且不是带着整个菲尼克斯舰队，而是只带一两个亲信。兰多思虽然大多数地方都是水，但晶石储量异常丰富，对龙族而言，在补给上并不让人担心。”玛德里安清了清嗓子，终于忍不住将他们在兰多思的见闻一一道来。 原来，近日来兰多思的局势颇有些乱了套。 先是皇储骤然间失踪，随后一些人鱼先后染病，全身开始溃烂。因为兰多思百分之九十六的土地是海水，为了防止染病的人鱼将水源污染。人鱼们把他们集中在一块陆地上，名义上是寻找治疗的方式，实际上则是抛弃。 人鱼族是繁殖力很强大的种族，他们和鱼类有着同样的构造，到了繁殖期，每一只雌性都会产出上百万的鱼卵，这些鱼卵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孵化出小人鱼，数量也是客观。广阔的海域养育着无数人鱼，人口日渐庞大，就像是当初的地球一样，开始出现疾病、瘟疫。且海水中，这样的瘟疫蔓延的更加厉害。 是以抛弃染病的同胞于人鱼们来讲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然而，这一次，事情却有所不同。染病的人鱼并没有死，或者说他们的*并没有死。他们的身体溃烂，但速度更快，也更凶猛，凶残的攻击同类。 埃蒙加列由着自己的思绪回到地球的那几年，闲来无事时看过的老电影。简而言之，人遇族似乎闹起了丧尸。 这实在叫人有点哭笑不得。早在几百年前，雷诺人的实验室就研究发现了这种病毒。这种病毒算是自然的一种自我保护。当一个物种过多，又缺乏天敌的时候，总会出现一种病毒，导致人口衰退，从而不会打破星球的平衡。以雷诺人的科技水平，这种病毒早已列入儿童疫苗注射项目。而聪明的雷诺人为了防止人□□炸，仍然在逐渐扩张，探索宇宙间的各种星球。横竖缺乏文明，又适宜生存的星球并不算少，移民、扩张……才是雷诺人对付这件事的简单办法。 但人鱼族显然很难获得这样的条件，毕竟他们对海水的依赖度实在太高了，眼下，丧尸病毒的侵袭正让他们面对一场灭顶之灾。 “西菲尔斯的身体非常不适合战斗，我想不出他会因为什么原因，跑到兰多思去。”安德烈听了玛德里安的话，眉头愈发紧蹙。 “是。”玛德里安点点头，“确实有些反常。我和德古拉在兰多思周围考察了一番，又另外得到了一个消息。”一边说，玛德里安一边看向埃蒙加列，似乎有些迟疑，然而安德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不用顾及。 “兰多思内乱前后，有三股势力目前都在兰多思。其一是前梦魇基因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蒙欧亲自到访兰多思。其二是来自雷诺帝国边缘的奥拉斯的武装人员护送人鱼的皇子回国，平定叛乱。其三是……迪尔的人从魔鬼星离开之后，也停靠在了兰多思。”玛德里安一口气说出这样三个消息，委实叫安德烈和埃蒙加列一起瞪大了眼睛。 奥拉斯的人和人鱼。埃蒙加列一下子就想起了苏拉苏的毒蛇拉默。那个长相阴柔，但性格似乎很霸道的家伙，难道为了自己的男宠，跑去兰多思拼命？他还真是小看了那小子的胆量。 而迪尔会到兰多思，他反而并不觉得奇怪。他熟悉自己的养子，兰多思能量丰富，又正处于内乱，确实是趁火打劫，投机倒把的好去处。以迪尔的犟脾气，跑到那里去，并不奇怪。 “看来，那里确实很热闹啊。”埃蒙加列的嘴角勾了勾，“不过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理由去那里涉险。玛德里安，你和安德烈一样，被某些人冲昏了头脑，像狗一样为人类效忠，却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相应的报答。” 龙族的脾气都不算好，玛德里安听埃蒙加列这样说，双眼刹那间变成金色，金色的鳞片逐渐在他的胳膊上层层叠叠，若隐若现。 “玛德里安，我可不想你们在这里拆掉我的房子。”安德烈适时的出声提醒，一边说，着他手中的激光剑骤然打开，嗡鸣声响起，横在两只盛怒的龙之间。 “你什么意思？”埃蒙加列有些受伤地看着他。 “我并不在乎奥拉斯的小子或者你的养子。但梦魇公司，却让人有些不放心啊。你说过的，他们在做实验，而这些病毒，又到底是不是人为的，我觉得需要确认一下。” 埃蒙加列很是不满地看着他：“你该知道，以目前的状况，你的舰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进驻兰多思。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宝宝又该怎么办？” 听他提及孩子，安德烈颇有些纠结地皱紧了眉，这确实是个事情。 “让德古拉看着吧。”玛德里安淡淡开口，“我们说好了，他留下，我会陪你们去兰多思。毕竟是私人的行动，龙族的身份比起雷诺皇族，更能超然一些。” 这是明摆着下好了套给安德烈啊。 埃蒙加列看着安德烈骤然间亮起来的眼睛恨得牙痒痒，狡猾的黄金龙他向来不喜欢的很。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第36章 鉴于兰多思的复杂局势，安德烈最终还是决定单枪匹马去兰多思。水域非常不适合菲尼克斯舰队的作战，对机甲也有一定程度的腐蚀，且不必说，如果能源充足，再没有什么比龙族本身的体质更适合作战了。 于是，三条龙商量了许久以后，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随后，德古拉出面带着龙宝宝现身雷诺皇宫，瑟薇儿激动地简直像是随时都要哭了。 “爷爷……”女人扑过去，抱住德古拉，肩膀都在颤抖。 “我的瑟薇儿竟然这么大了。”德古拉惊异地看着她。 阿尔杰在一旁面容扭曲。毕竟德古拉的少年模样，除了皇室的人眼下活着的雷诺人应该是没人见过的。自然，他们同样也并不知晓德古拉“长生不老”的秘密，否则，只怕眼下已然有不少人要动杀机了。 “辛苦你了，我的孩子。你的父亲走的太突然了。”向来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德古拉露出一丝苦涩来，“他并不是个合格的君王，不过我一直对你充满信心。” 从一个皇族贵女到女皇的成长，瑟薇儿有太多的艰辛，听长辈这样说，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有阿尔杰在，我才能支撑下去。”瑟薇儿扯过自己的丈夫，推到德古拉二世的面前。 因为德古拉和玛德里安的关系，在儿子正式继承皇位以后，他大多数时间都不愿呆在堪斯坦，甚至是拉斐尔星系。到处游荡才是他的爱好。是以，这个孙女婿，他甚至是第一次见。 “不，瑟薇儿，支撑你走到这一步的，可不是他这样的投机主义者。”德古拉摇了摇头，明确表现出对阿尔杰的不满，“是安德烈的强大实力拱卫着这里。” 提及安德烈，瑟薇儿和阿尔杰都流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 亲王阿尔杰并不是上流贵族的出身，他的父亲只从先辈那里继承了一个微小的爵位，他在成为亲王之前，也不过是议会的一个小小的议员。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家族，在先帝去世以后，各大家族都在观望的时候，阿尔杰却挺身而出，将全家族的宝都押在了瑟薇儿身上并向瑟薇儿求婚。 而无疑，阿尔杰押对了。他这一辈子，做出的英明决断也不过是这一次而已。 “一个人最初的选择往往是基于本能，而强大的人做出的选择却往往是基于意志。瑟薇儿，我希望你做一个强大的人。”德古拉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随即从侍卫的手里接过一个小孩子，“来看看我这次回来的原因，安德烈的孩子，多么漂亮的宝宝啊。”德古拉眯着眼，将小孩子举在半空中。 全然没有感受到此刻剑拔弩张气氛的孩子，被吓了一跳，随后咯咯地笑起来，伸手抓住瑟薇儿卷曲的金发，又慢慢松开，打了一个响亮的奶嗝。 “爷爷……”瑟薇儿皱紧了眉头。 “安德烈要出去执行一个任务，在这期间，我会带着这孩子住进皇宫里来。我答应他，负责这孩子的安全。瑟薇儿，不要妄想惹恼龙，尤其是看起来温顺的龙。”再一次警告过后，德古拉抱着龙宝宝，大步踏进皇宫里。 与此同时，安德烈、萧郁和玛德里安已经驾驶着民用运输舰，向兰多思出发。 鉴于埃蒙加列的身份特殊，以萧郁的身份出现的时间大大加强了。玛德里安对于某人变了脸以后，态度也会变好一点的状况很是惊奇，连脸上都忍不住表现出来，惹得安德烈很是无语了一番。 兰多思所在的位置颇有些尴尬，兰多思和堪斯坦的距离说远，倒是不远，连使用虫洞的意义都没有，但若说进，以目前寻常舰艇的速度，却还要耗上一个小时。 对于习惯了星际旅行的人来说，一个小时的航程已然是非常长了。萧郁百无聊赖地拉着安德烈去后面查看武器库的装备，徒留下玛德里安在前面留守，看着机器的运行状况。 除了常规的各种设备以外，安德烈显然考虑到了水的问题，可延展的潜水套装无疑是必备项目。 这种装备平时只有一个项链大小，可以挂在脖子上，当做装饰，而点开按钮以后，就会贴合使用者的身体，延展成一套潜水装置，包括生产氧气的瓶子以及防水的衣物以水下推进装置和一把飞梭。 “直接变成龙的形态不是很简单吗？”萧郁转头问道。 安德烈摇摇头：“我们这一次尽可能不要牵扯到任何势力里面，毕竟兰多思是个自治星，和雷诺帝国的关系太敏感了。首先要找到西菲尔斯舰艇的残骸，如果要接触什么人，也只接触梦魇基因公司的人。” “这恐怕有点难。”萧郁撇撇嘴，“我的人也在那里，必要时刻，我会出手。” “等到降落再说吧。兰多思的形势瞬息万变，我们得到的情报实在太少了。”银发的将军轻轻叹了口气，流露出一丝担忧的味道来，丝毫没有过去杀伐果断的样子。 萧郁噗嗤笑了起来，他凑过去，轻轻揽过安德烈的腰，鼻子凑到他的脖颈间嗅了嗅。他总觉得这家伙身上似乎有什么好闻的香气似的，可凑近了却又什么也闻不到。 “什么时候，我的上将大人，也开始总是这样愁眉不展了。”他笑了笑，轻轻吻着安德烈的唇。 两个人细细地接吻，萧郁的眸子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又憋回褐色，看上去，很是花了点毅力才忍耐住。 直到运输舰发出小声的震动，玛德里安站在外头象征性地瞧了瞧门：“我们已经进入兰多思的大气层了，我想你们恐怕没有时间来一发了。” 黄金龙的语言明显被德古拉传染了，但偏偏还是一本正经的面瘫脸，格外不协调。 萧郁看着安德烈的眸子逐渐从迷醉的银色变回深灰，很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可以关上门再敲门吗？” “我看不出你们有丝毫害羞，害怕被人看到的意思。”玛德里安慢吞吞地说，“既然你们不肯照顾一下伴侣不在身边的人，现在是多么的苦恼和郁闷。” “是你自己主动不想德古拉跟来的。”萧郁忍无可忍地指出。 厚颜无耻地黄金龙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来：“没办法，他现在的样子太容易招人喜欢了，而在堪斯坦，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老家伙。听说人鱼的皇储很喜欢年纪小的少年，带他来兰多思实在太危险了。” 总而言之，占有欲超强的玛德里安，为了保证德古拉不拈花惹草而把他留在了堪斯坦，却见不得别的龙秀恩爱的状况。而重点是，对于这么小心眼的心思，黄金龙所表现出的厚脸皮简直突破了萧郁的下线。 于是，愤怒的，欲求不满的龙族率先装备好武器，走下了运输舰。 他们的运输舰大咧咧地停在兰多思为数不多的可以供运输舰停泊的小岛上。四处的硝烟显示着这里正是战火的中央。炮击声此起彼伏。 不断有钢铁掉落下来。 想到安德烈之前还想要不牵扯进任何一方势力的想法，萧郁不禁嘴角微勾回头看向玛德里安，“你降落的地点选的不错。” 玛德里安耸了耸肩：“上回我和德古拉来这里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刚才我也没注意，输入坐标后就去找你们了。” 这是想到另外两条龙在秀恩爱就完全不能忍的节奏啊。 此时，安德烈也从运输舰里走了出来，随手打开护盾，将另外两只龙罩住。 “最近刚刚研发的新产品，还不错。”显然是上回在魔鬼星接受了教训，安德烈从克拉克那里拿到了这个护盾。蓝色的光晕像一把伞一样把三个人遮住，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吸收器，将所有射过来的炮火吸收殆尽，再转化为能量，继续拱卫着三个人的安全。 就像是天上下的不是炸弹，而是雨水一样，三个人闲庭信步地走到岸边。 只见丧尸人鱼正在水中和机甲疯狂的作战，轰炸机不断轰炸着水中的丧尸人鱼。腐烂的断臂和残肢将这一片海水染成恶心的猩红色。 萧郁眯着眼看机甲上的标志，很快认了出来：“是拉默。” 此时，大咧咧坐在指挥舰上的拉默狠狠打了个哈欠，他的“人鱼男宠”正坐在他旁边，专注地看着战场上的局势。 此时的人鱼因为在岸上，鱼尾自然化为双腿，他穿着和拉默差不多的军装，很是好奇地看着那三个打着伞经过的人。 “好像是三个龙族啊。” 话音刚落，拉默就被唾沫呛到，狠狠咳嗽起来。 他凑到显示屏前，倒抽了一口冷气，“安德烈？银龙族吗？哎？那不是个地球人吗？你眼睛一定不对吧。” “兰斯洛殿下永远不会错的。”站在人鱼男宠身后的侍者争辩道。 兰斯洛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自从拉默陪着他到达兰多思，知道他是皇室继承人以后，明显有点焦虑不安，在他面前说殿下、皇子、王位之类相关的词汇，拉默都会立马炸毛。 “闭嘴，什么殿下！”拉默狠狠瞪了那侍卫一眼，直到兰斯洛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才重新看向显示屏。 “上一次看见他时，他确实是个人类，但现在的话他是一条龙。”兰斯洛淡淡地回答，并不准备解释自己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至于那个金发的，应该是条黄金龙。” “黄金龙？”拉默听此，嗤笑起来，“还真是热闹啊。” 第37章 深蓝星球兰多思，就如同她的绰号一样，是一颗布满了湛蓝海水的星球。这里到处都是翠绿的蓝色，海底生活着各种各样的鱼类。人鱼是食物链的顶层，猎杀凶猛的鱼类。漫长的岁月里，人鱼的一些分支占据了浅海的水域，偶尔也会到岸上去。随后这支分支逐渐进化，可以在岸上直立行走，这就是浅水人鱼，兰斯洛的部族正是其中的一支。 说是名义上的皇族是因为，兰多思并没有形成完整而成熟的政治体制，他们依旧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实力强的部落表面上统领全部人鱼，而实际上，人鱼们因为聚集地相互较远，都是各自为政。 体形较大，力量更为迅猛，但缺乏脑子的深海人鱼和能够直立行走的浅水人鱼，向来没什么来往。眼下也是一样，面对丧尸病毒各自为战着。 而被掳走的皇储兰斯洛不但全身而退，还带回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帝*队，立时将兰多思的格局改变。安德烈等人到达兰多思的时候，恰似是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 不过他们显然并不在意，三个人下来，按照玛德里安描述的，上次西菲尔斯坠毁的地点走过去。 炮火都被安德烈的新式保护伞挡掉了，只被感染了病毒的潜水人鱼却是防不住的。萧郁和玛德里安一人拿了一把激光剑，随手斩杀莫名其妙扑过来的人鱼，继续缓慢而有力的前进。感染了病毒的人鱼皮肤溃烂，身上流下褐色和黄色的粘稠液体，牙齿和指甲都比过去更加锋利，战斗力还是不错。 偏偏他们前进的方向和感染了病毒的丧尸正好逆流而上，一时之间倒是走不了那么快的。 很快拉默发现这几个家伙弄到的防具显然是高科技，自己带来的那点炮火根本伤不到他，于是冷哼了一声，点击了超分贝扩音器，吼道：“你们前进的方向是丧尸人鱼的老巢，热感雷达显示，里面有上百万只人鱼，杀的完吗？” 纵然是龙族也不会对噪音有什么好感，三个人被震得耳朵发疼，立时转了头，狠狠瞪着不远处，仍然悬浮在空中的指挥舰。 安德烈按下身上的按钮，发出链接讯号请求，对方很快接受了。 “西菲尔斯的运输舰是你们打下来的吗？” “西菲尔斯是谁？”拉默掏掏耳朵，莫名其妙地回答。 “用你的雷达看看这个坐标，是不是有一架坠毁的运输舰。”安德烈发过去一个坐标过去。 “是有，不过只剩下残骸的。如果说那个玩意儿，不是我们打的，我们只打地下的，不打天上的。”拉默打了个哈欠，笑了起来，“说起来，上将大人，当初在苏拉苏，我可是帮你吸引了奥拉密斯不少火力，你们既然来了，是不是也该还我一个人情？” 若说拉默，那也向来是火爆脾气，但在三只全盛状态的龙族面前，却也很懂得收敛，讨价还价也就罢了，若真的气势汹汹地跑去跟龙族算苏拉苏的旧账，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踩扁。 “等办完事了，再考虑。”安德烈说完，嚣张地关掉了通讯。 萧郁转头问他：“怎么样？” “残骸就在里面，不是拉默干的。”安德烈总结的简明扼要。 于是三人决定先去查看一下，再做打算。 一路杀过去，他们也算是帮了拉默的大忙。成千上万的人鱼涌过来，然而在身手矫健的龙族和炮火的掩护下，就如同豆腐块似的，被切吧切吧就碎了一地。 三个人如一把尖刀，生生在丧尸群众豁开了一个口子，逆向前进。 他们的目的地在降落的小岛中央，到处都是潮湿地区生长的低矮灌木，小岛上是大片大片的沼泽地，水深直到腰际。 萧郁一手抓着安德烈，一手用激光剑在水里来回飞舞，时不时的就会砍到游过来的人鱼。他轻松解决，玛德里安则在后面殿后。 这样并肩作战的滋味，萧郁心里喜欢的不得了，若没有玛德里安当电灯泡那是再好不过了。安德烈的手因为运动和潮湿而变得有些湿润，和他的手交叠在一处，再甜蜜不过。 “小心点，这里有石头。”萧郁试探着迈出一步，激光剑刺出去，随手挑掉一条冲过来的丧尸人鱼。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干净利落地斩下丧尸的头，并优雅地将尸体甩到岸边上，从头到尾，连一滴水都没有溅过来。 安德烈不禁有些好笑，若不是因为撑着“伞”，他的剑只怕比萧郁的还要快些。 “别光耍帅，也看看前面啊。”玛德里安慵懒地开口，但见宽阔的水域，密密麻麻地丧尸从水里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珠盯紧了他们三个，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一眼看过去，足有三五十只。 “一只一只杀太慢了。”安德烈皱着眉，轻声开口，随即点开胸前的控制按钮，但见他的护甲骤然间多出一层，将他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包好。 玛德里安和萧郁不等他开口，也照例做了。 随即，安德烈手中撑着的能量罩骤然消失，只余下一根“伞柄”在他手中转了个圈，插进水里。 刹那间蓝光四射，电流自水中流出，刺啦啦一路传到湖水中。丧尸人鱼很快被电了个七七八八，逐渐浮在水面上。安德烈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条手帕，将“伞柄”细细擦拭干净，又顶到头顶上，打开能量罩，三人继续前进。 萧郁撇撇嘴，很是有点失落。 三人继续深入，一直走到湖岸边，只见运输舰焦黑的残骸依旧在那里，一半在陆地上，一半泡在水里，周围的环境过于潮湿，已经开始长出青苔来。 因为是在半空中被砸毁的，残骸四散在岛上，最大的一块包括驾驶舱则落在这个地方。眼下这里已经被人鱼占领了。方才有幸没在湖里被电死的人鱼都围绕在那残骸周围，朝三条龙发出凶猛的尖锐叫声。 他们一部分冲过来，另一部分则留在原地。 萧郁一边杀一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他们似乎在保护什么。” 安德烈点点头：收起能量罩，走到这里，他们已经离开拉默的炮火射程范围了。 “速战速决，进去看看。”安德烈说道。 龙族都是天生的杀手，丧尸人鱼数量虽多，但因为没什么脑子，先天又比较脆弱，是以并不具备太强的杀伤力。可这些丧尸人鱼的数量确实可怕的多，杀了一会儿三个龙族就有点没有耐心了。安德烈只好又电了他们几次，成功让湖面上漂泊的尸体又多了几倍。 三人终于靠近了那半艘运输舰的残骸。 残骸上，一个豁大的缺口焦黑一片，仔细看才能发现被高温烤化到变形的大门。萧郁用激光剑试了试，显然割不开，玛德里安拍了拍他，打着哈欠，将自己的手变换成一只龙爪，指甲盖往里面戳了戳，就把整扇门卸了下来。 黄金龙浑然天成的龙皮和骨骼，比目前宇宙探知到的最硬材料还要硬上许多。 打开门，一具焦黑半腐烂的尸体挤在缩小的空间里，蜷缩着趴在那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安德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眼底掠过一丝伤感，“西菲尔斯……” 萧郁难得的没有出言讽刺，只伸手抱了抱安德烈，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这大概就是命运吧。你已经尽力了。” “是我的纵然造成了他的悲剧。早在堪斯坦的时候，我就应该强行把他留下。”安德烈还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终究只化作了一声叹息。他师弟的子嗣，他终究是没能保住。 “看起来爆炸是从外面开始的，这艘运输舰确实是被导弹打下来的。”玛德里安细细研究着舱内的状况，“如果能找到其他残骸的位置，我们可以输入计算机，测算一下导弹发射的大体位置，再过去搜寻。虽然现在还没有结果，不过我个人判断，发射导弹的应该是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萧郁也点点头：“不可能是迪尔，上次魔鬼星的时候，西菲尔斯给他们传递过消息，他们应该互相认识，迪尔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现在基本可以排除拉默，看他的样子，完全是在帮人鱼族的忙。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梦魇基因公司了。”萧郁抬起头来看安德烈，“如果是他们的话，我们就要小心些，他们有不少我们不清楚的事情。” 于是三个人开始围绕着小岛到处寻找运输舰的残骸，一边走一边顺手解决一些人鱼，直到搜集到了足够多的数据，电脑测算出了导弹发射的位置。那是兰多思另一个岛礁，涨潮的时候岛屿被海水淹没，退潮的时候才会露出水面。 眼下正是涨潮，过去了也是无处下脚。何况对方情况不明，三人商议等落潮的时候再过去。 忙活完了这一阵，安德烈提议去装殓西菲尔斯的尸体。虽然半焦炭状的尸体很有些难以收拾，但毕竟还是要意思意思，送些骨灰回去。 三人折回湖边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丧尸人鱼又聚集了起来，围绕在残骸的周围。 “好像不太对劲？”安德烈皱眉上前，电死了乱七八糟的人鱼，用“伞柄”慢慢试探着动了动西菲尔斯的尸身。焦黑的尸体的动作很不协调，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一枚蛋从尸体身下滚了下来，被眼疾手快的萧郁接住。看得出，西菲尔斯直到死都在紧紧护着这枚东西。 那是枚白色蛋，只有巴掌大小，圆润的外观有着如玉一般的冰凉质感。萧郁皱着眉，仔细端详着：“这绝对不是龙族，龙族的蛋不会这么小。也不是人鱼，人鱼是卵生动物。这个大小，倒应该是某种猛禽的蛋。” “现在都不好说。”安德烈摇摇头，“等回到堪斯坦再化验吧。” 第38章 地底深处 将搜集好的数据输入电脑以后，他们很快锁定了击毁飞行器的导弹发射的方位，虽然时隔已久，若是对方真的有心，恐怕早已毁尸灭迹，但三人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毕竟这件事蹊跷的很。 计算机算出的方位，正巧在小岛的另一头，岛上的人鱼内战已经接近尾声，鉴于三个人bug一般的干扰，丧尸人鱼很快败退，被拉默的全机械化部队消灭的干干净净，战线一度推进到三人的屁股后面。 拉默径直下了飞机，抄着手百无聊赖地跟上三只行色匆匆的雷诺龙族。 “喂，你们在找什么？” 萧郁回头，激光剑在拉默面前划了一道弧线，激光撩起他的一缕头发，很快落地。“别跟着我们，杀你的人鱼去。” 拉默撇撇嘴，心知这三人不好惹，只好作罢，想了想还是卖了个人情，随手扔了一个通讯器给萧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 以海盗一贯自私自利的性格，这么慷慨相助是为了什么，旁的人或许不懂，萧郁或者说埃蒙加列是最明白不过的。他的养子迪尔如今还在这个星球上。按着人鱼族战五渣的状况，战事再大不了一阵就会变成拉默和迪尔的资源战。而如果雷诺龙族站在拉默这一边，那情况可谓是大大的好起来。 虽然他显然是要异想天开了。 毕竟埃蒙加列肯定是要帮自己人的。 玛德里安对这些人的态度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安德烈却皱了皱眉：“兰多思的资源太丰富了。在过去，岛上的原住民一直排外而自治，可这一次的事很明显打破了这个平衡，只怕战火很快就要烧起来了。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贪婪到无穷无尽。”萧郁嘴角勾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红光。 安德烈却摇了摇头：“不，只要是生物都会有这样的*。” 好吧，讽刺人类无疑是埃蒙加列的习惯而已，纵然他现在也算有一点点人类的血统，但许多话说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口的。可说者不见得有心，听者却是有意呢。 看着安德烈认真和他探讨人性的执着模样，他忍不住笑得打跌，伸手揉了揉安德烈的头发。这动作把银龙吓了一跳，呆呆地抬头看他，脸颊一片嫣红，还有些不知所措，让他又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玛德里安看旁边两个人一直在秀恩爱，简直不忍直视地大步向前。他们的目的地在小岛一处密林里，这里植被茂密，又人迹罕至，一路前行，可谓披荆斩棘，硬生生豁开一条小径来。因为这里远离水源，丧尸人鱼也不会深入到这里，只有茂密的树木遮挡视线。 根据安德烈的导航仪，很快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依旧是连绵不绝的树木枯枝，根本看不到任何能架起任何发射器的样子。 “难道说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安德烈喃喃地低头打量这周围，这里的树木都生的很粗壮，一点也不像破坏过后再恢复的模样。 “再找找看，或许会有别的发现。”萧郁刚见过安德烈害羞的模样，心情大好，低下头开始翻找树木底下的土地。 “看土的样子，倒是新土。”萧郁沉吟片刻，拉了拉安德烈的手，“把雷达拿出来，往下照照看。” 这一照却是不可思议，屏幕上显示，他们所在的地方往下两米都是被人刻意埋过来的土堆，就连树木也是移植过来的。只不过土层非常厚，树木移植以后仍然生长的不错，不见枯萎。 “两米以下有一个洞，岩石结构，底下还有溶洞和地下水，按照雷达显示的，应该还有躲在里面的丧尸人鱼。”安德烈看着屏幕说，“溶洞的水底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应该有入口，这底下恐怕没那么简单。” 玛德里安皱了皱眉：“看来德古拉的猜测是正确的，丧尸病毒是人为的。” “先不要下结论太早。”萧郁摇摇头反对这个观念，“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下去看看再说吧。” 三人随手拔掉地表的树木，随后安德烈拿出一个便携式粒子炮开始调整方位，这让萧郁不禁想起了魔鬼星上的事情，竟有那么一丝回味。那时候并肩作战，立场一致，比现在多了分无牵无挂的潇洒啊。 安德烈将发射器固定，炮口朝下，开始充能。 十秒钟，足以击穿整个湖底，但听“轰隆”一声，整个小岛都颤了颤。 仍在小岛另一端整顿的拉默被震得一个趔趄，不禁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看，撇撇嘴：“早晚把小岛弄沉了。” 玛德里安和萧郁同样是心有余悸，后怕地看了一眼粒子炮，这东西威力要是再打一点，真的击穿了整个小岛，海水倒灌，可就当真是有趣了。 安德烈倒是坦然自若：“雷达显示，地下水下面有一层超硬度合金层。”说着他按下身上的按钮，从容地开始穿潜水衣。 萧郁在心里暗暗想，不得不说，这样的时刻，安德烈对器械的熟悉和从容还是要比他和玛德里安这样的编外人士有优势一点点，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地下水很快倒灌上来，带着一股微妙的腐烂香味和深墨色，叫人有些作呕。 三个人也顾不得许多，跳了进去。因为有专门的推进装置，他们一路向下大约五米多，就遇到了地下水。 红外线的探测器频频预警，丧尸人鱼从各种莫名其妙的角落里窜出来。安德烈朝玛德里安和萧郁打了个眼色，两人急忙打开不导电外衣，水中火光四射，人鱼们立刻翻了肚皮。 三人继续下降。地下水的流速意外地窜急，明显是连接着外围的。三个人发射吸盘，径直吸住合金层，然后慢慢往下。 安德烈打开冷光棒，扔下去，果然看到一个切割过的方块，应该是入口。 他们潜下去，密码锁就在旁边。安德烈取出一个小机器人，小机器人“哒哒”地跑到密码锁旁边，自动开始工作起来。 萧郁忍不住感叹：“高科技就是好啊，什么也不用咱们管，只负责打打杀杀就可以了。” 玛德里安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一时之间两条没见过世面的龙族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一句话虽是没说出口，但也心有戚戚焉，总有一天，也许人类会发明出什么完败龙族的东西，那么龙族就真的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大门很快打开，水流有些倒灌进去。三个人顺着水被吸进去，门锁很快关闭。他们站在一条冗长的走廊里，脚下的地板有无数圆孔，将倒灌的地下水尽数排净。 黑暗中，安德烈又拿出一根冷光棒，整条走廊瞬间被照亮了一些，只见走廊的两侧都是透明玻璃，一面是岩壁，另一边已然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硕大的实验室尽是大号的瓶瓶罐罐，显然丧尸化了的人鱼被养在营养液里，他们大多沉睡者，有个别清醒地正在疯狂地撞着头顶上的玻璃。安德烈用雷达扫过去，可见玻璃瓶的顶端恰巧连接着小岛上的地表河流。 这里一片昏暗，只有丧尸化的人鱼狰狞地在营养液里刮擦着玻璃，发出让人牙都要酸掉的声音，怎么看都觉得瘆的慌。 虽然隐约有些预感，但他们还是有瞬间的怔忪。 丧尸病毒果然是人工培育出来的东西。